16
若他敢提荣禧堂。
今日定要大闹一场。
“夫人来安排吧！”
贾政羞愧离去。
终究被利益蒙蔽了心智。
“好的，老爷！”
自家老爷总算”明智”了一回。
“平儿，我大哥要回来了？”
“等大哥回来，定要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贾琏恨得咬牙切齿。
见他这般狰狞模样。
王熙凤与平儿唯恐他气急攻心。
御书房内。
“夏守忠，贾政一家可曾搬离荣禧堂？”
元康帝忽然想起贾玷即将归来。
届时该住进何处？
“陛下，未曾。”
“他们毫无搬离之意。”
夏守忠实在不解贾母与贾政的心思。
“呵！”
“史家与王家的女子，当真娶不得！”
元康帝讥讽道。
夏守忠深表赞同。
贾玷行军途中，亲自训练新兵。
这些皆是他一手培养的士卒。
仅靠朝廷粮饷早该饿殍遍野。
训练之事。
兴儿格外积极！
能在万千将士面前。
显威风！
何等快意。
“来福，这兴儿莫非人来疯？”
原打算回京后让兴儿陪伴二弟。
也算交代。
不料发现兴儿练兵很有一套！
“大爷，我也是头回见兴儿这般模样！”
来福同样困惑。
他们相识已有十余载。
贾玷头回发现兴儿竟有这般能耐。
“府中倒也不乏能人。”
他改了主意，不打算让兴儿赴死了。
留着罢。
当个”军师”也好。
“来福。”
“府里可还有似兴儿这般人物？”
若再多几个，便再好不过。
“回大爷，小的实在不知。”
来福讪讪挠着后脑勺。
贾玷投去鄙夷的目光。
一月光阴转瞬即逝。
当神京城墙映入眼帘时，
兴儿已圆满完成任务。
两万将士尽数归心于贾玷。
“自今日起，你便与来福一般，”
“做我的左膀右臂。”
贾玷含笑说道。
“当真？大爷！”
兴儿激动得眼眶泛红。
总算不必担忧回府遭**奶**毒打了。
“贾侯爷，快随咱家进宫。”
夏守忠在城门苦候三日，
终是盼来了贾玷大军。
“夏公公，别来无恙。”
贾玷曾在宫中见过这位内侍。
“侯爷莫要客套，”
“陛下可等着呢。”
夏守忠拽着贾玷就要走。
“只是大军…”
“兵部自会安置。”
“赵国公府上人就在边上候着。”
未及贾玷说完，夏守忠已拉着他疾步入宫。
贾玷满腹狐疑。
这般急切召见，莫非又生变故？
果然！
锦衣卫偶然查得贾琏幼弟之死，
竟是忠顺王暗中指使。
元康帝唯恐贾玷知晓后，
会与忠顺王以命相搏。
特命夏守忠守候城门，
专候贾玷归来。
甫入御书房，
便见太上皇与元康帝面带愧色。
旁边站着个身着亲王服的臃肿男子，
正满脸不服地瞪着贾玷。
待贾玷走近，
铠甲散发的血腥气，
登时令那胖子面如土色。
“臣参见太上皇。”
“拜见皇上。”
太上皇微微抬手，示意元康帝开口。
元康帝只得硬着头皮道：
“贾卿平身。”
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启齿。
毕竟，忠顺王派人把贾琏的命根子给断了。
“贾卿啊……”
“那个……贾琏的事，你可听说了？”
元康帝斟酌着措辞。
见贾玷点头，他继续道：
“此事乃忠顺王一时失手……”
贾玷面露惊愕——
这也算失手？！
见他这副神情，太上皇和元康帝都有些尴尬。
“此事确是皇家亏欠贾家。”
历朝历代，哪有这般对待功臣的？
大乾算是开了先河。
如今只能厚赏贾玷，平息此事。
“太上皇，陛下。”
“微臣有一妹妹……”
贾玷心领神会，主动提了条件。
太上皇挑眉，暗自诧异——
代善这孙子，倒是个明白人。
元康帝与太上皇对视一眼，当即拍板：
封贾迎春为县主。
“夏守忠，拟旨，册封贾玷之妹为县主。”
贾玷心中暗喜。
用贾琏那不成器的弟弟，换妹妹一个县主之位——
这买卖稳赚不赔。
至于忠顺王……
贾玷眯了眯眼。
先前那批死士，八成就是他派的。
回头得好好算这笔账。
元康帝与太上皇又问了些江南局势，便让贾玷领旨退下。
“若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太上皇冷冷瞥向一旁的忠顺王。
元康帝则幸灾乐祸地瞧着他。
原本还忧心贾家会被拉拢，如今倒省心了。
**“爷！”
贾玷刚出宫门，来福和兴儿便迎了上来。
“兴儿，去查查忠顺王在京城靠什么买卖营生。”
贾玷眼下不便直接对忠顺王出手，便打算从他家的产业下手，断其财路，叫他痛不欲生。顺带瞧瞧能否捞些银子。
“是，大爷！”兴儿领命而去。
“来福，回府！”
阔别五年，贾玷想去祖父曾住的院子转转——那后来成了薛姨妈等人的居所，梨香院。
贾玷翻身上马，亲兵簇拥着朝宁荣街疾驰。历经倭寇之战与河南平叛，这群人浑身煞气，吓得街边百姓瑟缩躲闪，窃窃私语：
“边军怎会出现在神京？”
“京营那些草包哪有这等气势？”
“倒也是……”
京营的废弛早已人尽皆知。
此刻荣国府内，主子们齐聚荣庆堂。宁国府的新媳秦可卿也在，连贾琏都被王熙凤和平儿搀了来。贾珍瞥见贾琏，目露怜悯——堂堂男儿却……
“老太太，玷大爷出宫了，正往府里来！”赖大匆匆禀报。
“好！”贾赦喜形于色，率先出堂迎至府门。贾政等人只得跟随，独留贾琏与女眷。贾宝玉却未动身。
“待会儿见了你玷大哥，切莫胡言！”贾母厉声叮嘱，唯恐宝玉失言生事。林黛玉等人亦忧心忡忡。王夫人攥紧帕子，暗恨贾玷归来便让宝玉受屈。
“嗒嗒——”马蹄声渐近，贾赦等人纷纷抬眼望去。
一队铁骑骤然出现在街道上。
贾蓉和贾珍父子吓得双腿发软，贾赦和贾政则愣在原地。这场景让贾政想起父亲当年凯旋时的模样，此刻他深深懊悔没有搬出荣禧堂的决定。
贾玷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朗声笑道：”父亲、二叔、珍大哥、蓉侄儿，别来无恙啊！”
贾赦望着英姿勃发的儿子，眼中满是骄傲的泪水，激动地招手：”玷儿快下马，让爹好好看看！”他对这个儿子是真心疼爱。
贾政注意到贾玷手中的圣旨，试探着问：”玷哥儿，这是圣旨吗？”
“正是。”贾玷随意地答道，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让贾政心里发酸。
贾珍急切地追问：”玷兄弟，陛下又给你升官了？”
“并非如此。”贾玷转移话题，”我们快进去吧，别让祖母久等。”
众人穿过中门进入荣国府，来福等亲兵抬着林如海的礼物跟往后宅。贾琏望眼欲穿地等着，终于见到兄长便冲上前去：”大哥！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他忍痛扑进贾玷怀里放声大哭。
林黛玉等人投来同情的目光，她们已隐约知晓贾琏的遭遇。贾玷本想推开这个哭哭啼啼的大男人，但念及弟弟处境艰难，只得安慰道：”放心，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待贾琏情绪稍缓，贾玷扶他进屋。王熙凤和平儿连忙上前搀扶。林黛玉不经意间望向这位大表哥，觉得他格外顺眼。贾宝玉注意到林妹妹的目光，正要发作摔玉，又想起祖母的叮嘱，硬生生忍住了。
只要今日表现得好，便赏自己一个俏丽丫鬟。
心思顿时收敛。
“迎春，过来。”
“往后该唤你迎春县主了。”
贾玷轻抚迎春发顶。
满屋目光齐刷刷落在二人身上。
“玷儿，你方才说什么主？”
贾赦疑心自己听岔了。
不，定是听错了。
“玷儿，你说迎春丫头封了县主？”
贾母直接撑着桌案起身。
“正是，祖母，父亲。”
“适才太上皇与陛下允我提个请求。”
“我便为二妹妹讨了这个恩典。”
贾玷余光扫过贾琏。
众人艳羡目光中，探春酸得咬紧牙关。
林黛玉眸中泛起涟漪，却是羡慕迎春有位好兄长。
“玷哥儿，这般天大的恩典竟白白糟蹋！”
“为何不替你宝兄弟求个爵位？”
王夫人急赤白脸冲出来。
贾母亦面露惋惜——合该为她的宝玉谋前程才是。
“二婶莫非失心疯了？”
“不替自家妹妹求恩典，倒惦记外人。”
“当我是痴傻不成？”
贾玷嫌恶地瞥过王夫人。
“噗——”
贾赦憋不住笑出声。
“你！”
王夫人脸色霎时铁青。
贾玷懒得理会这蠢妇。
“谢过哥哥。”
迎春眼眶泛红。
长兄待她实在太好。
贾玷被这感激目光瞧得心虚——
这可是你二哥用命根子换的造化。
“这位定是林妹妹了。”
“果真如姑父所言，是个小仙娥。”
贾玷瞧着粉雕玉琢的林黛玉，手痒想捏那瓷白小脸。
可惜礼法森严……
“玷大哥休要取笑……”
林黛玉耳尖漫上霞色。
“不逗你了。”
“这是姑父托我捎的家书。”
来福忙捧出描金匣子。
贾玷接过，递给眼眶微红的林黛玉。
春意正浓时，探春挽着黛玉的手到一旁细语宽慰。
“玷儿，快过来让祖母瞧瞧。”贾母慈爱地招手。
贾玷稳步上前，贾母望着他不由泪眼婆娑：”这眉眼愈发像你祖父了。”那通身的肃杀之气，尤其是眼神，简直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