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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一结束，小王就被一群想要“学习”的同事围住了。
“王哥，以后可要多带带我们啊！”
“是啊王哥，您这个战略思维太牛了，我们怎么就想不到呢？”
小王被捧得飘飘然，大手一挥：“好说好说，大家以后都是一个战壕的兄弟。”
我坐在位置上，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很快，新的项目下来了。
一个客户关系管理系统的优化项目，时间紧，任务重。
按照张总的新规矩，小王负责“战略定调”。
他花了两天时间，闭门造车，搞出了一份长达五十页的PPT。
里面充斥着各种“赋能”、“闭环”、“抓手”、“生态化反”之类的词汇。
战略发布会上，他唾沫横飞地讲了两个小时，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最后，他把任务分解下来，分到每个人头上。
给我的，是其中最核心也是最难的算法优化模块。
“林晚，这块最关键，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完美执行我的战略构想。”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仿佛在给我一个天大的恩赐。
张总在旁边点头附和：“对，林晚，好好干，不要辜负小王对你的信任。”
我接过任务，什么也没说。
回到座位上，我没有马上开始写代码。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给小王发了一封邮件。
标题是：【关于CRM项目核心算法模块战略执行的几点疑问】
邮件里，我列了三十个问题。
从“您提出的‘多维用户画像智能感知’具体是指哪几个维度”到“‘情感计算与服务动态匹配’的底层逻辑是什么”，再到“‘全链路数据闭环’如何与现有系统打通，技术实现路径是怎样的？”
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打在他那些空洞的名词上。
每一个问题，都需要具体的、可执行的技术方案来回答。
我点击发送，然后抄送了张总，以及项目组全体成员。
做完这一切，我戴上耳机，开始听音乐，把桌上那堆收尾工作的文件拿了过来，慢悠悠地整理着。
既然要学习，就要学全套。
小王不是说“执行”不重要吗？
那好，在你没有把“战略”说明白之前，谁也别想“执行”。
邮件发出去后，办公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我能感觉到小王在我背后如芒在刺的目光。
半小时后，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
“林晚，你什么意思？故意找茬是吧？”
我摘下一只耳机，抬头看他，一脸的天真。
“王哥，你误会了。我是真的不懂啊。”
“您提的战略太高深了，我怕自己理解不到位，把项目搞砸了，所以才想问清楚一点。”
“这不也是为了对项目负责吗？”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脸憋得通红。
“这些……这些都是战略层面的东西，你一个做执行的，不需要懂那么多！”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我皱起眉，为难地摇了摇头。
“那不行啊，王哥。您也知道，我们做技术的，一步错，步步错。”
“没有清晰的指令，我这代码敲不下去啊。万一出BUG了，责任算谁的？”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的同事听清楚。
“你……”小王气得想发作，但看了看周围，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时，张总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他显然也看到了邮件，脸色铁青。
“林晚，你又在搞什么鬼？！”
“小王是总负责人，他说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问题？！”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张总，我只是在履行我的工作职责。”
“小王提出的战略，我无法理解，也看不到任何可执行性。如果强行开发，项目风险极高。”
“如果您非要我做，可以。请您和小王共同签署一份文件，确认所有技术路径和方案，并承担项目失败的全部责任。”
“否则，这个活，我接不了。”
张总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他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一直任劳任怨的林晚，敢这样跟他叫板。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一个新邮件的提示音打破了沉寂。
发件人是集团总部的技术总监，也是我们公司真正的技术权威。
邮件内容很简单，他被我抄送了那封“提问邮件”后，对这个项目产生了兴趣。
【林晚提的这些问题很专业，也很关键。小王，请你今天下班前，给出一个详细的答复。另外，明天上午九点，我旁听你们的项目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