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顾辰，似乎说了些什么安抚的话。
林晚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她挂了电话，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丝底气。
“江哲，你别太过分。”
“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我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出轨还有苦衷？说来听听，我也好长长见识。”
林晚咬着嘴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顾辰他……他拿我们家的事威胁我。”
“他说如果我不顺着他，他就要把我爸挪用公款的事情捅出去。”
“我爸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我没办法……”
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番说辞，听起来天衣无缝。
一个为了保护家人，不得不委身于恶魔的可怜女人形象，跃然纸上。
如果我还是那个爱她爱到骨子里的江哲，或许真的会信了。
可现在，我只觉得她演技精湛。
我爸是挪用公公款没错，但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我早就替他还清了。
顾辰就算想捅，也得有证据才行。
林晚这番话，漏洞百出。
“是吗？”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那你倒是说说，他让你做什么了？”
“让你陪他吃饭，陪他睡觉，还让你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他？”
我的目光，落在玄关处那个空着的挂钩上。
那里，原本挂着一把备用钥匙。
现在，不见了。
林晚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我……我没有……”
“江哲，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不堪的一个人吗？”
她开始歇斯底里地质问我，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罪人。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
“林晚，收起你那套可笑的表演。”
“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签了离婚协议，净身出户，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二，我把你们这对狗男女的事情捅出去，让你们身败名裂，再顺便告你们一个非法侵占，让你们把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一分不少地吐出来。”
“你自己选。”
我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她身上。
她彻底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我，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江哲……你……你好狠……”
“狠？”我笑了。
“比起你给我戴的这顶绿帽子，这点狠，又算得了什么？”
“我数到三。”
“一。”
“二。”
就在我准备数“三”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知道，是顾辰来了。
林晚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跑去开门。
门一开，顾辰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看到屋里的我，他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挑衅的微笑。
“江哲，好久不见。”
他的语气，熟稔得像是多年的老友。
“我还以为，你得下午才到。”
我看着他，眼神冰冷。
“看来，我的行程，你掌握得很清楚啊。”
顾辰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他走到林晚身边，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别怕，有我呢。”
那姿态，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林晚依偎在他怀里，小声地抽泣着。
这幅画面，刺得我眼睛生疼。
“顾辰，把你的脏手从我老婆身上拿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老婆？”顾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江哲，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晚晚现在爱的人，是我。”
“从大学的时候开始，就是我。”
“如果不是你当年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晚晚早就跟我在一起了。”
他的话，让我愣住了。
不光彩的手段？
我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
我看向林晚，她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什么意思？”
顾辰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上。
“看来，晚晚还没告诉你啊。”
“当年你那个创业项目，能拿到第一笔投资，不是因为你的计划书写得有多好。”
“而是因为，晚-晚去求了投资人。”
“至于她是怎么求的，我想，你应该能猜到。”
顾辰吐出一个烟圈，脸上满是嘲讽。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创业的第一笔投资，来自一个姓黄的老板。
当时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能拿到那笔钱，我自己都觉得是撞了大运。
我一直以为，是我的才华和诚意打动了对方。
却从没想过，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我看着林晚，声音都在发抖。
“他说的是真的？”
林晚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她埋在顾辰的怀里，不敢看我，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
可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事业起点，是建立在我女人出卖身体的基础上。
原来，我这七年的奋斗，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
巨大的羞辱和愤怒，瞬间将我吞噬。
我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冲了过去，一拳砸在顾辰的脸上。
“我杀了你！”
顾辰没料到我会突然动手，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嘴角渗出血丝。
林晚尖叫一声，冲过来挡在顾辰面前。
“江哲！你疯了！”
她张开双臂，像护着珍宝一样护着她身后的男人。
那副姿态，彻底击溃了我最后一丝理智。
“我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
“被你们这对狗男女逼疯的！”
我双眼赤红，失去了所有的冷静。
我只想把眼前这对恶心的人，撕成碎片。
我绕过林晚，再次朝顾辰扑了过去。
顾辰也不是吃素的，反应过来后，立刻跟我扭打在了一起。
我们俩从客厅打到阳台，家具被撞得东倒西歪。
林晚的尖叫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让这个家变得像一个战场。
最终，我被顾辰一脚踹在肚子上，撞倒了阳台上的花架。
陶瓷花盆碎了一地，锋利的碎片划破了我的手臂，鲜血直流。
顾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擦了擦嘴角的血。
“江哲，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冲动，易怒。”
“就你这样，怎么配得上晚晚？”
我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
林晚跑到顾辰身边，紧张地检查着他的伤势。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的心，彻底死了。
我看着他们，突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好得很。”
“林晚，顾辰，你们给我等着。”
“今天这笔账，我记下了。”
“我们，不死不休。”
我扶着墙，一步一步地站起来。
鲜血顺着我的手臂，滴落在地板上，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花。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出了这个让我恶心的地方。
我发誓，我要让他们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