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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熊的咆哮震得雾气翻滚,腥臭味扑面而来。它后腿蹬地,庞大的身躯如同小山般压了过来,熊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直拍我的面门。

炼脏境中期的力量,比之前的巨蛇凶悍数倍。

我不敢硬接,侧身翻滚躲开,同时手中的工兵铲横扫而出,拍向黑熊的腹部。“嘭”的一声闷响,工兵铲被弹开,黑熊只是晃了晃,眼神更加狂暴。

“皮糙肉厚!” 我心头一沉,这畜生的防御远超预期。

崖边空间狭窄,闪避的余地很小。黑熊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不断用身体挤压我的活动范围,熊掌挥舞得密不透风。

几次险险避开后,我的手臂被熊掌带起的劲风扫中,火辣辣地疼,显然是受了内伤。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它拍扁。

必须冒险!

我目光落在悬崖边的藤蔓上,深吸一口气,猛地冲向黑熊,故意卖了个破绽。

黑熊果然中计,咆哮着扑来,巨大的熊掌几乎封死了我所有退路。就在它即将得手的瞬间,我脚下猛地发力,借着反冲力向后一跃,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坠向悬崖。

下落的瞬间,我伸手抓住了一根最粗壮的藤蔓。

“咔嚓!” 藤蔓被我的体重带着剧烈摇晃,几处地方甚至发出了断裂的声响。

黑熊冲到崖边,对着下方嘶吼,却不敢跳下来,只能焦躁地用熊掌拍打着地面。

我悬在半空,心脏狂跳,低头望去,只见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底。刚才那一跃,纯粹是赌命。

手臂被藤蔓勒得生疼,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云雾中。

“必须抓紧时间下去!” 我咬着牙,忍着剧痛,手脚并用地顺着藤蔓往下爬。

藤蔓湿滑,布满了细小的倒刺,很快就将我的手掌和膝盖划破,鲜血染红了藤蔓。每爬一段,都要停下来喘口气,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我头晕目眩,好几次差点脱手坠落。

不知爬了多久,下方的云雾渐渐稀薄,隐约能看到地面的影子。就在这时,“咔嚓”一声脆响,我抓着的藤蔓突然从中间断裂!

失重感瞬间传来,我下意识地蜷缩身体,同时将工兵铲横在胸前。

“嘭!”

重重的撞击让我眼前一黑,身体像散了架一样疼。幸运的是,坠落的高度不算太高,而且下方是厚厚的腐叶层,缓冲了大部分冲击力。即便如此,我还是咳出了几口血,肋骨断了至少两根。

“活着…就好…” 我躺在腐叶上,大口喘着气,意识渐渐模糊。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黑。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周围的环境。我躺在一片密林里,断云崖已经看不见了。

身上的伤在自愈能力和之前备好的消炎药作用下,好了一些,但肋骨的疼痛依旧钻心。我挣扎着坐起来,检查了一下包裹——工兵铲还在,《百草经》和破幻盘也没丢,只是从地球取来的压缩饼干摔碎了几包。

“总算…出来了。” 我苦笑一声,靠在树上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密林里养伤,同时辨认方向。按照老者的说法,走出迷魂谷后应该能看到官道。凭借着《百草经》里的知识,我辨认出哪些野果能吃,哪些草药能用来处理伤口,倒也没饿着。

伤好得差不多后,我终于走出了密林,一条宽阔的土路出现在眼前——正是官道。

官道上偶尔有行商路过,大多是赶着马车的商贩,带着货物往来于各个城镇之间。我拦下一个看起来面善的老商贩,打听了一下方向。

“往前再走三天,就是‘黑石城’。” 老商贩打量了我一眼,“小姑娘一个人赶路?这世道可不太平。”

“嗯,去黑石城找亲戚。” 我含糊道。

“那可得小心,黑石城附近有不少山匪,虽然不敢明着攻打城池,但抢几个行商还是常有的事。” 老商贩好心提醒道,“要是不嫌弃,你可以跟着我们的商队走,人多安全点。”

我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跟着商队赶路果然安全了许多。商队里有几个护卫,都是炼皮境或炼肉境的武者,虽然不算顶尖,但对付寻常山匪足够了。

一路上,我从商队的闲聊中,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了解。

这个国家叫“大炎王朝”,黑石城是周边几个镇子的中心,城主据说已是通脉境高手,麾下有一支精锐的城卫军,实力远非青风镇的镇卫队可比。

武道境界在通脉境之上,还有“凝真境”、“化罡境”……每一个境界的提升,都是质的飞跃,实力天差地别。

三天后,黑石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那是一座真正的石城,高大的城墙用黑色岩石砌成,上面布满了刀箭的痕迹,透着一股厚重的历史感。城门处有卫兵把守,检查过往行人,秩序井然。

和青风镇比起来,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到地方了,小姑娘。” 老商贩笑着说,“黑石城鱼龙混杂,但机会也多,祝你好运。”

“谢谢大叔。” 我向他道别,随着人流走进了黑石城。

城里异常繁华,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行人中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商,有佩刀带剑的武者,甚至还有几个穿着道袍、背着法剑的修士,引来路人的侧目。

我找了个便宜的客栈住下,花了两天时间熟悉环境。黑石城很大,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城区,西城是平民和商贩聚集的地方,相对杂乱;东城则是富户和权贵的居所,守卫森严;南城有很多武馆和兵器铺;北城是城卫军的驻地。

想要立足,需要钱,需要一个身份,更需要一个掩护。

看着街上往来武者腰间的兵器,我心里有了个主意。

我从现代“取”来了几本关于材料力学和金属工艺的书籍,还有一本《机械设计基础》。这些知识在这个世界或许有些超前,但锻造兵器的原理是相通的——无非是材料、火候、锻打技巧。

更重要的是,我的入微控制和强大的精神力,或许能在锻造上发挥奇效。比如,精准控制火候,感知金属内部的应力变化,甚至用气血辅助锻打,提升兵器的韧性。

而且,开一家兵器铺,既能赚钱,又能接触到各种武者,打探消息,收集锻造材料,简直是一举多得。

说干就干。

我用老者给的二十两银子,在南城租了一个临街的小铺面。铺面不大,只有一间门面和一个后院,好在后面有个废弃的铁匠炉,稍微修缮一下就能用。

我给铺子起了个名字——“枪庐”。

不为别的,只因我想为自己打造一把长枪。

在迷魂谷练习时,我发现自己更擅长长柄武器的运用,那种舒展与力量感,远非短匕可比。而且,枪乃百兵之王,进可攻,退可守,最适合在战场上发挥。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清理铺面,修缮铁匠炉,一边去南城的材料市场打探行情。铁矿石、精铁、木炭……各种材料的价格和品质,都需要一一了解。

为了节省开支,很多重活我都自己干。搬运沉重的铁块时,炼脏境的力量派上了用场;清理炉膛时,入微控制让我能精准地剔除里面的杂质。

路过的行人和邻居,看到一个年轻姑娘在干铁匠的活,都觉得稀奇,偶尔会有人停下来指指点点。

“这丫头疯了?女人家打什么铁?”

“看她细皮嫩肉的,怕是连锤子都抡不动吧?”

我充耳不闻,只是埋头干活。

半个月后,“枪庐”的招牌终于挂了起来。一块简单的木牌,上面用烧红的烙铁烫出两个字,算不上精致,却透着一股质朴。

开业第一天,没有放鞭炮,没有请客人,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铁匠炉前,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

炉子里,是我从材料市场淘来的一块百炼精铁,虽然算不上顶级,但足够打造一柄入门级的长枪了。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沉重的铁锤,眼神变得专注。

精神力缓缓释放,感知着炉中铁块的温度变化,每一丝温度的升高,每一处金属的软化,都清晰地呈现在我的意识里。

“就是现在!”

我抡起铁锤,砸了下去。

没有用蛮力,而是将入微控制融入臂力,铁锤落下的角度、力度、时机,都精准到了极致。

“铛!”

清脆的响声在铺子里回荡。

铁块在锤下微微变形,内部的杂质被震出一丝。

一锤,又一锤。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滚烫的铁块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但我毫不在意,脑海中只有长枪的形状,只有金属的流动。

气血在体内缓缓运转,透过手臂,注入铁锤,每一次敲打,都仿佛在与金属对话。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锤落下时,一柄初具雏形的长枪出现在铁砧上。枪身笔直,线条流畅,没有多余的装饰,却透着一股内敛的锋芒。

我拿起长枪,掂了掂重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这不仅是一把武器,更是我在这个世界立足的第一步。

就在这时,铺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青色武袍的青年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长枪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枪…是你打的?” 他问道,语气带着几分怀疑。

我抬头看向他,平静地回答:“是。”

青年走到铁砧前,拿起长枪仔细打量,又用手指敲了敲枪身,听着声音,眉头渐渐舒展:“不错的手艺,火候均匀,锻打到位,比旁边‘王记铁铺’的活细多了。” 他顿了顿,看向我,“多少钱?我要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第一笔生意来得这么快。

“五十两。” 我报了个价格,这是根据材料和工时估算的。

青年爽快地掏出五十两银子:“成交。对了,我叫秦岳,是‘流云宗’的外门弟子。以后要是有好货,记得通知我。”

流云宗?

我心中一动,这不就是林苍馆主提到过的那个宗门吗?

看着秦岳拿着长枪离开的背影,我握紧了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铁匠炉里依旧燃烧的火焰。

枪庐的生意,算是正式开始了。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打造更好的武器,收集更稀有的材料,提升自己的实力,报仇,寻找回去的路……

前路依旧漫长,充满了未知。

我拿起铁锤,再次将一块精铁放进了炉膛。

火焰跳动,映照着我的脸庞,也映照着我眼中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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