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醒过来，人已经在医院了。
沈若初就坐在床边，看着窗外。
我动了一下，她这才把头转过来。
“医生说你压力过大加上身体虚弱，晕过去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好像说完了件公事，目光又飘回了窗外。
我看着她，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心死了，眼泪也流干了。
“沈若初，我们离婚吧。”
她眉头皱起：“别闹。”
“我没有闹。”
“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她站起身，要出门。
我叫住她。
“我听见了。”
“那天晚上，你和医生的电话，我都听见了。”
她的脚步顿住。
她转过身，看着我。
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
“听见了也好。”
“省得我再费心解释。”
她承认得如此坦然。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蒋禾，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你拥有健康的身体，显赫的家世。”
“而宇维，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我。”
“我把我的爱给他，把你的血和骨髓给他，这很公平。”
公平？多么可笑的逻辑。
“所以，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抽我的血给他？”
“是。”
“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不全是。”她说：“跟你在一起，很轻松。”
“但我爱的人，一直是宇维。”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支撑我这么多年的信念碎得一干二净。
我掀开被子，拔掉手上的针头，冲下床。
沈若初抓住我。
“你要去哪？”
“放开我！”
“你身体还没好，别乱跑。”
“我让你放开！”
我挣扎，嘶吼。
像个疯子。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陆宇维走了进来。
他看见我们扭打在一起，惊呼一声。
“若初，蒋禾，你们在做什么？”
他跑过来，拉开我们。
“蒋禾，你别激动，你刚晕倒……”
我一把推开他。
“滚！你给我滚！”
陆宇维摔倒在地，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我的肚子……好痛……”
沈若初脸色大变，冲过去抱起他。
“宇维，你怎么了？”
她抱着他，冲出了病房，看都没再看我一眼。
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
浑身冰冷。
那天晚上，医院的配电室失火。
火势不大，但造成了混乱。
我趁乱跑了出去。
穿着清洁工的衣服，没人多看我一眼。
我回头望，住院部那边的天，一片火色。
蒋禾死了。
死在他差点没命的那张病床上。
死在他爱了十年的女人，抱着另一个男人离开的那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