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被他命人强行押着,跪倒在地上。
闻讯赶来的陆老夫人也匆匆赶到。
她心疼地搂住林雨晴,对我怒目而视:
“毒妇!我们陆家待你不薄,你竟敢偷盗银两,还意图伤害雨晴和她腹中的孩子!”
陆行川站在一旁,摆出一副公正姿态:
“沈知意,只要你把私吞的银两悉数交还,看在往日情分上,我可以不为难你。”
我仰起头盯着他,一字一句:
“我没有拿过府中一分钱。”
林雨晴见状,扯了扯陆行川的衣袖,提醒道:
“行川哥哥,姐姐身边那个叫小荷的丫头,怕是知道银子的下落。”
陆行川立刻下令:“去!把那个丫鬟带过来!”
林雨晴却故作惊讶地掩口:
“哎呀,那小荷因为顶撞了我,此刻正被关在柴房里受罚呢……”
她说着,得意地斜睨了我一眼,随即对婆子吩咐:
“好好问问那小蹄子,让她把知道的全说出来!”
我心中一紧,她们竟然敢对小荷用私刑!
“够了,你们不是想知道银子在哪儿吗?放开我,我告诉你们。”
见我松口,陆行川示意婆子松开我。
我缓缓站起身,环视他们。
“我确实没有拿一分钱,因为将军府早在两年前我接手时,账面上就已经没多少银子了。”
陆行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胡说!我陆家底蕴深厚,怎会缺钱?沈知意,你为自己开脱,也要找个像样的借口!”
我迎着他轻蔑的目光开口:
“陆老夫人常年礼佛,一切器具供奉皆要最好,开销如流水,可曾问过俗务?你常年征战,不善经营,名下田庄铺子连年亏损。再加上边关战事不断,你为博美名,每次捐出的军资动辄千金,这些钱,又从何而来?”
“这些窟窿,靠陆家那点日渐稀薄的祖产,早就填不上了!”
我直视着陆行川骤然变色的脸,一字一句道:
“这两年来,府中一切吃穿用度,宴邀随礼,乃至你捐出去的那些银两,十有七八,都是用我沈知意的嫁妆支撑!如今我只不过是收回我自己的东西,又何来私吞一说?”
祠堂内一片死寂。
陆行川的脸色变得精彩纷呈。
陆老妇人也脸色铁青,张着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林雨晴眼见形势急转直下,眼珠一转,突然捂住肚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我的肚子好痛……”
话音刚落,她使劲向后倒去。
“晴儿!”
陆行川脸色大变,冲过去将她拦腰抱住。
“快!快去请大夫!”
林雨晴的病成了府里头等大事。
她整日缠绵病榻,面色苍白。
陆行川心疼不已,广招名医,汤药如流水般送入她房中,却始终不见起色。
经此一闹,祠堂一事也不了了之。
陆老夫人自然不甘心自己的寿宴草草收场。
她多次话里话外暗示府中艰难,让我把嫁妆再拿出来补贴。
我都以嫁妆已送去娘家为由推脱。
老夫人被我噎得无话可说。
她心知肚明是自己纵容林雨晴挥霍在先。
只得阴沉着脸离开。
而这口恶气毫不意外地转移到了林雨晴头上。
我从小荷的心声和下人的闲谈中得知,老夫人对林雨晴的态度急转直下。
甚至当着陆行川的面冷嘲热讽,说她“病病殃殃,一看就不是有福气的样子。”
我懒得理会他们母子之间的这些龃龉,只安心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胎。
没过几日,府中便传开消息,一位云游道士恰巧路过,听闻林夫人病重,心生慈悲,特来诊治。
那道士只在房里呆了一会儿,林雨晴的病情便大为好转,甚至能下床走动了。
听到这消息,我心中一片雪亮。
那道士定然是林雨晴安排好的人。
接下来,就该将矛头指向我腹中的孩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