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我手忙脚乱地去摸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指尖刚触到加密硬盘的边角，孟茜茜突然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尖叫，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捂着胸口，踉跄两步，脸色惨白如纸，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
“啊！我的心……好痛……沈墨，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轩轩他还那么小……”
傅琛连忙用力扶住她，看向我的眼神里的憎恶几乎要化为实质。
孟茜茜趁机从她的限量款手袋里掏出那份我刚签不久的解约协议，用带着哭腔的颤音向媒体展示：
“大家快看！这是她亲笔签的字！ 她自己都承认专业失职，承认了对我们家庭有不良企图！”
记者们的镜头瞬间从我对准了那份协议，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
“沈医生，你签署这份协议是否等于承认了投毒行为？”
“傅太太指控你因求爱不成而报复，是否属实？”
问题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样射来。
我张了张嘴，刚说出“那是被迫的，真相是……”，就被孟茜茜更尖锐的哭喊打断。
她柔弱无骨地趴在傅琛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公，你看她……害了轩轩还在这里狡辩……当初我就说她看我的眼神不对，你偏不信……”
警察上前，动作利落地架住我的胳膊，冰凉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手腕时，我突然想起了十年前。
那时我刚经历一场艰难的医疗官司，是傅琛动用人脉，找到了关键证据为我正名。
如今，同样涉及“专业失职”的指控，他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我。
拘留室的灯光惨白而刺眼。
我蜷缩在冰冷的板床上，听着铁门外隐约传来的电视新闻播报——“顶尖私人医生沈墨涉嫌谋杀雇主婴儿，已被警方正式拘留”。
手机被没收前，我最后瞥见屏幕弹出的推送，孟茜茜用她那认证为“傅太太”的账号发了长篇泣血文。
她配着一张自己抱着轩轩生前照片、容颜憔悴的特写，字字泣血：
“我产后体虚，将孩子健康全权托付给沈墨，她却因个人私欲，将魔爪伸向了我无辜的孩子……”
下面跟着一群附和的评论，其中几个活跃的ID我很眼熟，是曾经想重金聘请我而被我婉拒的豪门贵妇。
“早就听说他仗着医术高明，周旋在各路富太太之间，不清不楚。”
“我之前请他看病，就觉得他态度高傲，果然人品有问题。”
“这种医界败类，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我抱着膝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半月形的血痕。
十五年行医生涯，从医学院的优等生到港城顶尖的私人医生，我靠的是无数个深夜的文献研读，是精准到毫厘的诊断决策，是众多客户恢复健康后的口碑相传。
可这一切，在一场处心积虑的污蔑和汹涌的舆论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拘留期满，因证据不足，我被暂时释放。
律师来接我，脸色凝重：
“沈医生，情况不乐观。虽然直接证据链薄弱，但舆论对我们极其不利。孟茜茜砸了重金操控舆论，现在全网都在声讨你。”
走出拘留所，久违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门口没有期待中的同行或朋友，只有几个不知被谁煽动、举着“毒医偿命”“业界耻辱”牌子的“正义路人”，看到我出来，立刻围上来，烂菜叶和臭鸡蛋随之飞来。
我低着头，用手臂挡开，快步钻入律师的车里，心里只有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我必须翻案，为了轩轩，也为了我自己。
我不敢回原来的公寓，律师帮我安排了一处临时的安全屋。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人心寒——墙上贴满了打印的诅咒标语，门口堆放着散发恶臭的垃圾。手机一开机，无数条辱骂短信和未知来电就蜂拥而至，几乎要将手机挤爆。
孟茜茜的最新视频高挂在热搜榜首，她穿着一身素黑，跪在一个临时布置的、摆满白色菊花的灵堂前，对着镜头重重磕头，额头甚至泛出红印：
“求求大家，为我可怜的轩轩主持公道！绝不能让沈墨这种人渣再穿着白大褂害人！”
评论区已然失控，数十万条评论几乎是一边倒地呼吁“永久吊销沈墨行医执照”、“让他牢底坐穿”。
我尝试联系之前服务过、关系尚可的豪门客户，电话要么被直接挂断，要么接通后对方便匆忙找借口结束通话；
港城医学协会发来正式通知，暂停我的一切执业资格与会员权益，等待调查结果；
甚至曾有合作意向的国际医疗机构也委婉地告知，鉴于目前的舆论压力，合作需“无限期搁置”。
深夜，我坐在地板上，借着台灯的光，再次翻看那个加密硬盘里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