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杨博起刚把裤子褪到膝弯,正准备给自己的伤处上药,房门“哐当”一声被人猛地推开!
他惊得浑身一僵,下意识抓过薄被想遮,却已来不及。
只见沈元英一脸肃然地站在门口,目光恰好与他裸露的臀部撞个正着!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足足愣了两三秒。
杨博起一张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扯被子遮掩。
沈元英更是“啊”地低呼一声,慌忙转过身去,耳根子红透,又羞又怒地斥道:“你!你这人!怎地如此不知羞耻……”
“我说小……”杨博起又痛又窘,他本想说“小姨子”,话到嘴边,又改了称呼,没好气地回嘴:“沈二小姐,这是我的住处!你进来前能不能先敲个门?!”
其实他也有些后怕,幸亏只看到了屁股,没有看到前面的部位。
沈元英背对着他,胸口起伏,强辩道:“我……我在军营里进出惯了,谁想到你会脱裤子!”
“我挨了打,不脱裤子上药,难道隔着衣服抹?”杨博起一边龇牙咧嘴地拉上裤子,一边郁闷道,“沈小姐找我有何贵干?总不是专程来看我屁股的吧?”
沈元英被他噎得够呛,还是压下尴尬,恢复了冷峻的语气,但仍背对着他:“姐姐已经把你们的‘苦肉计’告诉我了。我来是问你,事情进展如何?那小东子可上钩了?”
杨博起见她谈起正事,也收敛了情绪,沉声道:“一切顺利。他已信了我,主动提出要引荐安妃身边的赵德海赵公公与我见面,想必很快就能摸清对方的意图。”
“赵德海?原来是安妃……”沈元英眼神一厉,“何必等见面?我现在就去把那小东子抓来,严刑逼供,不怕他不招!”
“不可!”杨博起急忙阻止,“此时动手,必然打草惊蛇。我们要放长线,才能钓出背后的大鱼。小东子不过是个小卒子,关键是他背后的人。沈小姐,务必冷静,时机未到。”
沈元英沉默片刻,虽觉憋屈,但也明白杨博起说得在理。
她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但嘴上却不饶人:“哼,就你心眼多!趴着养你的伤吧!”
说完,像是要摆脱刚才的尴尬,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还“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杨博起看着晃动的门板,撇了撇嘴,心里颇不服气:“会武功了不起啊?动不动就要打要杀,一点都不温柔!”
这股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他忽然想起了福安给的那本《阴符经》。
之前因为功法至阴至寒,不适合自己修炼而倍感郁闷,但他还不死心。
杨博起鬼使神差地起身,忍痛撬开床脚那块松动的青砖,将秘籍取了出来。
他百无聊赖地翻看,还在吐槽沈元英的蛮横。
由于思绪不集中,他下意识地用了现代人从左往右的阅读习惯,竟从这本古籍的最后一页,倒着往前翻看。
起初他只是随意瞥几眼,但越看越不对劲,呼吸也急促起来!
这从后往前读,行气路线、心法口诀的含义竟截然不同!
原本要求“散阳聚阴”、“逆冲阴脉”的诡异法门,倒转过来,竟变成了“凝阳化气”、“顺导奇经”的正大路数!
虽然语句因倒读而显得有些别扭,但以他现代医学和中医基础去理解,这逆转的功法,分明是一门引导充沛阳气、淬炼体魄的绝佳法门!
“阴中有阳,阳极生阴……这……这难道是……”一个惊人的念头在他脑中浮现出来。
这本《阴符经》或许本身就有正反两层含义!
太监体质阴寒,故而正练,汲取微薄阳气化为阴柔内力;而正常男子阳气旺盛,则需倒练,以阳驱阴,刚猛霸道!这正暗合了道家阴阳相生、物极必反的至高哲理!
他心脏狂跳,再也按捺不住,按照倒读理解的法门,尝试引导体内那股旺盛的阳气。
起初有些滞涩,但几个时辰后,一股暖流竟真的从丹田升起,缓缓流遍四肢。
臀部的剧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身体也感觉轻盈了许多!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杨博起欣喜若狂,“这哪里是《阴符经》,这分明是为我量身定做的《阳符经》!”
兴奋之余,他再结合那本《神医秘术》中关于经络的阐述,发现二者竟能完美互补!
《阳符经》是运转内息、激发潜力的引擎,而《神医秘术》则是调和阴阳、固本培元的保障。
内外兼修,方能事半功倍,且不易走火入魔!
“小姨子啊小姨子……”杨博起握紧秘籍,笑着自言自语,“待我神功初成,看你还敢不敢小瞧我!”
一夜未眠,杨博起非但不觉得疲惫,反而感到体内那股由《阳符经》催生出的暖流生生不息,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连背后的杖伤也好了七七八八,只余下些表面的瘀痕。
但他牢记自己的“伤重”人设,起身时依旧佝偻着腰,步履蹒跚。
上午,小东子瞅准一个空档,悄悄凑到杨博起身边,低声道:“起子哥,赵公公那边有信儿了。今夜子时,御花园西北角假山后的听雨轩,赵公公有请。”
杨博起心里明白,面上却露出忐忑的神情:“有劳东子兄弟了,我一定准时到。”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
杨博起借着夜色掩护,忍着“剧痛”,一步一挪地来到约定地点。
听雨轩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光线幽暗。
一个身着深蓝色宦官常服、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早已等在那里,正是安妃宫中的管事太监赵德海。
“小的杨博起,参见赵公公。”杨博起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赵德海上下打量着他,目光扫过他“虚弱”的身形,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小起子,咱家听小东子说,你对淑贵妃娘娘颇有微词?”
杨博起立刻摆出一副愤懑的表情,显得异常激动:“赵公公明鉴,小的实在是有苦难言!前日里小的拼死为娘娘挡下毒镖,险些丢了性命,原以为能得几分青眼,谁知就因为在底下抱怨了两句伺候不易,便被她寻个由头,当众重打二十杖!”
“这长春宫娘娘的性子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还快!小的实在是害怕,不知哪天就因为一点小事,死得不明不白啊!”他说得情真意切,将一个小太监的委屈和求生欲演绎得淋漓尽致。
赵德海静静听着,不置可否:“哦?可咱家怎么听说,淑贵妃对你甚是倚重,尤其是你伺候人的手艺,很是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