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电话那头一片嘈杂，是救护车的声音和医护人员急促的指令。
却没有人说话。
傅清川对着电话怒吼：“周灵铃，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对面传来一个年轻护士的声音，似乎是被他吓到了。
“您好，请问是机主的家属吗？”
傅清川愣了一下，放缓了语气：“我是她丈夫，她人呢？”
“先生，您妻子突发心源性猝死，我们正在抢救。”
护士的声音很急。
“但情况非常不乐观，您尽快到市一医院来一趟吧。”
傅清川的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他喃喃道：“猝死……怎么会……”
“她刚才还给我打电话，说不舒服……”
护士在那头叹了口气：“这种病就是这样，黄金抢救时间只有几分钟。”
“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您妻子手里一直攥着手机，好像在等谁的电话。”
“我们接通，就是想通知家属。”
护士又说了些什么，但傅清川已经听不见了。
他只听到那句“在等谁的电话”。
她是在等我。
等我回去救她。
而我，却在电话里，让她“疼着吧”。
“掉头！回市一医院！快！”
傅清川对着司机咆哮，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傅心月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小声说：“叔叔，您别急，阿姨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说不定就是她和医院串通好了，故意吓唬您的。”
傅清川猛地转过头，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那眼神，像要吃人。
“你给我闭嘴！”
傅心月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
车子在马路上疯狂疾驰，闯了好几个红灯。
傅清川降下车窗，任凭冷风灌进来，吹得他脸颊生疼。
他拿出手机，开始疯狂地给我发微信。
【灵铃，你别吓我。】
【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
【你撑住，我马上就到。】
【你不是说要我背你一辈子吗？你不许耍赖。】
直到车子在医院急诊门口一个急刹停下，傅清川还是没等到我的回复。
他冷着脸冲下车，一边往里跑，一边气急败坏地对着空气说：“周灵铃，你现在胆子肥了。”
“等一下看我怎么收拾——”
话没说完，他的脚步就直直地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