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5
光幕再次变幻。
陆家的家庭支出明细，轰然展开！
【2018年，林菲澳门赌博，亏空210万，由家庭账户秘密填补。】
【2019年，王秀兰购买非法传销理财产品，被骗350万。】
【2020年，陆景琛投资虚拟货币失败，挪用公款800万填补亏空，后由家庭账户资金伪造流水做平。】
【2021年，陆景琛包养女大学生，购置豪车、房产，累计花费超过500万……】
一条条，一桩桩，每一笔都带着准确的日期和金额。
如果说我刚才的消费记录是让陆家人丢脸，那这份支出明细，就是直接把他们钉在了耻辱柱上！
现场彻底炸了锅！
“我的天！挪用公款八百万？这是犯罪啊！”
“大嫂赌博，婆婆被骗，这家人简直绝了！”
“包养小三还给买房买车？陆景琛也太不是东西了！”
那些刚才还在帮陆家说话，指责我的宾客，此刻都像被狠狠扇了耳光，脸上火辣辣的。
婆婆王秀兰两眼一翻，直接气晕了过去。
大嫂林菲面无人色，瘫软在椅子上。
而陆景琛，他死死地盯着光幕上“挪用公款”和“包养”那几行字。
他知道，这已经不是家丑了，这是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罪证！
安琪更是像见了鬼一样，惊恐地后退一步，满脸的难以置信。
“景琛……你……你竟然挪用公款？”
陆景琛猛地回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双目赤红，状若疯虎！
“苏锦衣！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毁了我吗！”
“毁了你？”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看着他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陆景琛，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我的声音冰冷刺骨。
“你做的最恶心的事，还远不止这些。”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酝酿已久的那个秘密，终于到了该揭晓的时刻。
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移动硬盘。
“五年前，我捐肾前，曾请私家侦探调查过一件事。”
“当时我只是隐隐觉得不安，没想到，真的让我查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将硬盘连接到宴会厅的投影设备上。
下一秒，一封加密邮件的截图，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邮件标题，是【关于陆振华先生生命周期的对赌协议】。
“甲方：陆景琛。”
“乙方：索罗斯资本。”
“核心条款：若甲方能确保其父陆振华先生，自协议签订日起，在使用无血缘关系的肾脏前提下生存12个月后。
乙方将向陆氏集团注资十亿人民币，并助其在五年内上市。
陆振华多活一年，乙方多注资一亿。
06
这封对赌协议，比刚才所有的财务丑闻加起来，都更具毁灭性。
它赤裸裸地揭示了一个真相：
陆景升竟然拿他爸的身体在对赌。
我的牺牲，我的健康，从头到尾，都只是他商业蓝图里，一个被精准计算过的！
陆振华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字。
他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震惊，然后是痛苦，最后化愤怒和绝望。
他颤抖地指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你这个……畜生！”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胸前的白衬衫。
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再也没了声息。
“爸！”
“陆董！”
现场乱成一团，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而陆景琛，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跪倒在地。
他完了。
名声、事业、亲情……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我亲手摧毁。
他抬起头，用一种空洞又怨毒的眼神看着我，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苏锦衣……你好狠！”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中一片冰冷的平静。
“狠？”
“比起你拿我的命和健康去当赌注，我这点手段，算得了什么？”
这场闹剧，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收了场。
陆氏集团的上市庆功宴，变成了董事长的追悼会，和总裁的审判场。
当天晚上，陆氏股票开盘即熔断，市值一夜蒸发上百亿。
陆景琛因涉嫌商业欺诈、挪用公款等多项罪名，被经侦部门当场带走。
他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刻，无数闪光灯亮起，记录下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站在人群之外，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我知道，属于陆家的时代，结束了。
而属于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07
陆家的崩塌，比我想象的更快。
陆振华不治身亡，陆景琛锒铛入狱。
树倒猢狲散，公司的高管们纷纷辞职，卷钱跑路。
银行上门催债，合作伙伴撕毁合同。
曾经不可一世的陆氏集团，转眼间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就在这时，安琪找到了我。
她在咖啡馆的包间里，褪去了富家千金的娇气，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眼神锐利。
“苏小姐，明人不说暗话。”
“陆家倒了，但陆氏这块牌子还有价值。我准备联合几家资本，对它进行破产收购。”
我端起咖啡，没有说话。
“我知道，法院已经将陆家的大部分资产，都判给了你作为赔偿。包括陆景琛名下那部分陆氏的股份。”
“我想收购你手里的股份。”她开出了一个价格。
价格很公道，甚至可以说，很有诚意。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安小姐，你是个聪明的商人。”
“但我凭什么要卖给你？”
安琪也笑了，从包里拿出一部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我的父母。
他们被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围在老家破旧的院子里。
我妈哭着喊我的名字，我爸被人推倒在地。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告诉苏锦衣，陆家的债，她不还，就让她父母来还！”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是陆家的那些债主？”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止。”安琪摇了摇头，“陆景琛在里面，可没闲着。他买通了人，把你的家庭信息，全都泄露出去了。”
“他就是想让你不得安宁，想让那些要不到钱的债主，都去找你的麻烦。”
我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我低估了陆景琛的无耻。
他竟然连坐牢了，都还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报复我！
“安小姐，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我抬起头，眼神里再无一丝犹豫。
“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陆景琛，在监狱里，过得生不如死。”
安琪的嘴角，勾起一抹心照不宣的笑。
“成交。”
08
我们的交易，进行得很顺利。
我用手里的股份，换来了一大笔现金。
而安琪，也履行了她的承诺。
我很快就听说，陆景琛在监狱里“出事”了。
他在一次斗殴中，被人打断了双腿。
据说，他每天都活在惊恐之中，精神几近崩溃。
他曾经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如今都加倍地，报应在了他自己身上。
至于我的父母，我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们接到了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海滨城市，给他们买了房子，请了保姆，让他们安度晚年。
处理完这一切，我终于有时间，来处理陆家剩下的那两个人。
王秀兰和林菲。
她们被从豪宅里赶了出去，所有奢侈品都被查封。
从养尊处优的贵妇，一夜之间变成了身无分文的流浪者。
她们不甘心，又来找我。
这一次，她们不再撒泼，而是跪在了我租住的公寓楼下。
“锦衣，我们错了，是我们猪油蒙了心！”婆婆王秀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在……看在景琛是你曾经的丈夫，你爸也是被你气死的份上，你高抬贵手，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大嫂林菲也放下了所有的姿态，磕头如捣蒜。
“是啊锦衣，我们好歹也是一家人。你不能做得这么绝啊！”
一家人？
我看着她们俩惺惺作态的模样，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现在想起我们是一家人了？”
“当初你们伙同陆景琛一起羞辱我，说我吸血，要把我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用五十万就想买断我一颗肾和五年的青春时，怎么没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她们俩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不停地哭泣求饶。
“求求你了，锦衣……”
“滚。”
我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在我报警之前，从我面前消失。”
她们俩浑身一颤，最终还是灰溜溜地爬起来，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看着她们落魄的背影，我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荒芜。
09
我以为，她们会就此罢休。
但我忘了，无赖是没有底线的。
几天后，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是一个阴冷的男声。
“是苏锦衣小姐吗？”
“我们是你大嫂林菲的娘家人。”
我心里一沉：“有事吗？”
对方笑了，笑声里满是恶意。
“你大嫂，前天晚上从我们这儿借了五十万高利贷，说是要去做生意翻本。”
“结果，人不见了。”
“我们找不着她，只好来找你了。毕竟，你们曾经是一家人，对吧？”
我简直要气笑了。
“她借的钱，凭什么要我还？”
“哎，话不能这么说。”男人的声音变得更加阴森，“我们查过了，她把她儿子的地址信息，还有你的住址，都抵押给我们了。”
“你说，要是我们找不到她，去学校找找她儿子聊聊天，或者去你家门口‘坐一坐’……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林菲这个蠢货！竟然用孩子和我来做抵押，去借高利贷！
她这是想拉着我一起下地狱！
我挂断电话，浑身冰冷。
我不是怕这些混混，我怕的是被这些垃圾缠上，永无宁日。
我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就在这时，我看到茶几上，放着安琪之前给我的名片。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我的脑海。
我拨通了安琪的电话。
“安总，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
10
安琪的办事效率高得惊人。
不到半天，她就给我回了电话。
“搞定了。”
“那个放贷公司，老板我认识。我已经替你教育过他了，他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来骚扰你。”
“至于林菲，我也帮你找到了。”
“她拿着那五十万，根本没去做什么生意，而是在一个地下赌场里，三天就输光了。
现在还欠了赌场一屁股债，被人扣下了。”
“你想怎么处理她？”安琪问我。
我想了想，说：“把她欠高利贷和赌场的所有证据，都匿名寄给警察。”
“另外，把她借高利贷时，抵押孩子和我的信息这件事，想办法让她那个已经跟她离婚的前夫知道。”
安琪在那头轻笑一声：“你可真够坏的。”
“彼此彼此。”
林菲的结局，比我想象的还要惨。
她因为涉嫌恶意诈骗和赌博，被判了刑。
而她的前夫，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在知道她拿亲生儿子去抵押借高利贷后，彻底暴怒。
他动用关系，让她在狱中的日子，过得比陆景琛还要“精彩”。
至于王秀兰，在接连遭受丧夫、丧子、破产，以及唯一的儿媳也入狱的多重打击后，精神彻底崩溃了。
有人看到她，疯疯癫癫地在街上捡垃圾。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公司……我的豪宅……我的儿子……”
陆家，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豪门，就这样，以一种最不堪的方式，彻底湮灭在了尘埃里。
11
半年后，我站在生命回声基金会的成立仪式现场。
那笔巨额赔偿金，我一分都没留给自己。
全部投进了这个基金会——专门帮那些像我一样，被亲情绑架、被爱情欺骗，最后被迫捐出器官的受害者。
聚光灯打在我身上。
台下坐满了来自各界的宾客和媒体。
我讲了我的故事。
没哭，没骂，只是平静地说。
说我怎么被骗婚，怎么被逼捐肾，怎么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割在自己身上。
但我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
掌声响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不是害怕，是终于放下了。
安琪踩着高跟鞋走过来，递给我一杯香槟。
她现在是安氏集团的掌门人，气场比之前更强了。
“恭喜啊，苏大善人。”她笑得有点坏。
“同喜，安总。”
“敬我们，都得偿所愿。”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仰头喝掉香槟，酒很烈，辣得喉咙发疼。
“对了。”安琪放下酒杯，“你还记得张医生吗？就是当初给你做手术的那个。”
我愣住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是那场噩梦里，唯一一个还算有良心的人。
“他前段时间找过我，想通过我向你道歉。”
安琪的声音压低了些。
“他说受不了良心谴责，主动向医疗协会自首了。坦白了当年手术的所有违规操作。”
“行医执照被吊销了。”
“现在在山区支教。”
我握着酒杯的手越来越紧。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让我转告你，虽然他犯了错，但他替你高兴。”
“高兴你能活出自己的人生。”
我低头看着杯子里剩下的酒，很久没说话。
高兴吗？
我也不知道。
如果当初他能早点站出来，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把杯子放下。
“转告他，我不接受他的道歉。”
“但我也不会追究他。”
“他做的那些事，他自己会记一辈子。”
安琪看着我，没说话。
只是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成立仪式结束后，我回到了酒店。
助理给我送来一沓文件。
“苏总，这是最近申请基金会援助的案例资料。”
我翻开第一份。
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被男朋友骗着捐了肝。
手术后，男朋友转身就和别人结婚了。
女孩现在连医药费都付不起。
我翻到第二份。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被父母逼着给弟弟捐肾。
手术后父母说他是做哥哥应该的，连住院费都不肯出。
第三份，第四份……
每一份资料，都是一场血淋淋的亲情绑架。
我看完最后一页，把文件合上。
“全部通过。”
“马上安排律师和医疗团队介入。”
助理点头离开了。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
曾经我也以为，只要我付出够多，家人就会爱我。
可现在我才明白。
有些人，根本不配拥有你的爱。
而有些伤害，注定无法原谅。
但我可以做的，是让更多人，不要再走我走过的路。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新闻推送。
“前陆氏集团继承人陆景琛，因涉嫌多起经济犯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我点开新闻。
照片里的陆景琛，头发全白了，瘦得脱了相。
他站在法庭上，眼神空洞，像个行尸走肉。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然后删掉了这条新闻。
他的人生，和我再没有关系。
12
基金会的工作比我想象中还要繁忙。
每天都有新的求助案例涌进来。
有人被骗捐肾，有人被迫割肝，有人被亲生父母当成移动的器官库。
我看着那些一模一样的绝望，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但我还是咬牙撑下来了。
一个个帮，一件件办。
看着她们在律师团队和医疗团队的帮助下，慢慢走出阴影，我也觉得自己被治愈了一点点。
虽然只是一点点。
一年后，助理提醒我该去做年度体检了。
“苏总，您今年必须去。去年您推了两次，医生都打电话过来催了。”
“知道了。”
我放下手头的文件，去了医院。
新换的主治医生是个年轻女医生，态度很温和。
她翻着我的检查报告，看了很久。
我坐在椅子上等着，手心微微出汗。
其实我怕的。
怕她告诉我身体出了问题，怕她说我撑不了多久。
“苏小姐。”她抬起头，脸上竟然带着笑。
“怎么了？”
“各项指标都很稳定，比我预想的好太多了。”她把报告递给我，“继续保持就行。”
我接过报告，手抖了一下。
“你自己足够坚强。”她看着我，眼里是真诚的敬佩，“你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你很了不起。”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走出医院的时候，阳光正好。
街角咖啡店飘出香味，我停下脚步，抬头看天。
天很蓝，有鸟飞过去。
就在这时候，那个消失很久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
【亲情账户已清零，人生新篇章已开启。】
【检测到宿主幸福指数达标，系统即将解除绑定。】
【祝您，余生安好，万事胜意。】
光幕在眼前闪了一下，然后彻底消失了。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愣了好几秒。
然后突然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不是因为伤心。
只是突然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那些绑着我的锁链，那些压着我的石头，那些逼我死的人。
全都过去了。
我擦掉眼泪，转身走进咖啡店。
“您好，请问要点什么？”
“焦糖玛奇朵。”
“好的，稍等。”
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的行人。
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吵架，有人笑得很开心。
手机突然震动了。
是安琪发来的消息。
【听说你体检结果不错？恭喜啊。】
我回复：【谢了。】
【晚上一起吃饭？】
【不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行，那改天。】
咖啡端上来了，很甜，甜得有点腻。
但我还是喝完了。
走出咖啡店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
路灯亮起来，把街道照得通透。
我站在路口等红灯。
旁边一个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仰头问：“妈妈，我们是不是一家人啊？”
“当然是啊。”
“那一家人就要永远在一起吗？”
“对啊，永远在一起。”
我听着她们的对话，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我也这么问过妈妈。
妈妈也是这么回答的。
可后来呢？
后来她把我推上手术台，逼我捐肾救儿子。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
影子很长，被路灯拉得很长。
但只有我一个人。
没有家人，没有爱人，没有任何人。
可我却觉得，这样挺好的。
红灯跳成绿灯。
我抬脚往前走。
身后传来小女孩的笑声。
笑得很甜。
我也笑了。
不是苦笑，是真的笑了。
因为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的人生，终于只属于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