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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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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方雨瓷爸妈的脸色。

他们看到我醒了,眼底都是欢喜和庆幸。

随即叫来了方雨瓷给我检查。

我才知道这一觉睡了五天。

方雨瓷特意让她父母来照顾我。

我自然看到了两位老人家眼底的愧疚。

可我当年只是顺手帮了一把而已。

只是觉得,我的人生毁了就毁了。

方雨瓷有爱她的父母,她该好好的活下去。

检查后的方雨瓷红了眼眶,我知道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可能是明天。

也可能……是今天。

她笑得勉强,随即愤怒开口。

“你好好养身体,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我去买。”

“你爸妈他们太不是东西了,要不是保姆叫了救护车,恐怕你现在……”

我笑着安慰她,“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我早就不抱期待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养弟,是我爸的私生子。”

这个秘密,还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我亲眼看到我爸带着养弟和一个女人在一块吃饭。

而那个女人,之前在我爸公司工作。

我一直瞒着,就是不想让我妈伤心,也不想毁了我爸在妹妹心目中的形象。

但现在,我后悔了。

方雨瓷气得怒骂。

“所以你爸早有预谋,他是想让养子代替你的位置,你能咽下这口气吗?”

我嗤笑了下,“咽不下。”

“所以啊,我给他准备了惊喜,让他也尝尝被父母抛弃的滋味。”

方雨瓷气消了些,欲言又止。

“你前女友就住楼下,我今天下楼的时候看到你养弟和你父母妹妹了。”

我很诧异,兜兜转转竟又凑在一块了。

“顾桑宁怎么样了,她的孩子……”

我虽然没推她,可她为什么要拿无辜孩子的命来冒险。

难道就只是想帮陆景谦对付我吗?

方雨瓷脸上没有波澜。

“孩子没保住,流产了,这几天你妹妹和你妈一直在医院陪护。”

“你那养弟,我跟同事打听了下,他除了第一天来过之后,就没出现过了。”

陆景谦向来自私,或许是觉得顾桑宁没用了,就开始暴露真面目了。

他们一家如何,我已经不关心了。

次日,我妈和妹妹忽然气势汹汹的找上门。

妹妹怨毒的瞪着我,将一份亲子鉴定砸在我脸上。

“陆淮,这东西是你让人送来的吧,为了报复二哥,你心肠这么如此歹毒!”

我妈拉住了妹妹。

盯着躺在病床上,脸颊凹陷的我看了许久。

“陆淮,你生病了?”

她的关心,对于现在的我已经没了半点波澜。

“嗯,陆景谦把我打成了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

我妈眼底仅存的一点关心散去,变成了责怪。

“你弟弟当时在气头上,他不是故意的。”

“何况,你推倒了桑宁,害你弟弟没了孩子,那是你弟弟期待了很久的孩子啊!”

“陆淮,你现在去跟桑宁和景谦道个歉。”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道歉?他害我变成现在的样子,他道歉了吗?”

“你是我亲妈,宁愿相信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也不愿相信亲儿子的话?”

“我没有推顾桑宁。”

妹妹气得指着我的鼻子,大声怒骂。

“你还有脸让二哥给你道歉?”

“你就是个杀人凶手,就该去蹲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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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静的扫过她们,嗤笑。

“好啊,我求之不得。”

“亲子鉴定是真是假,你们自己再去鉴一遍不就能知道真相了?”

她们见我如此笃定,心里发慌。

我没心情跟她们争执,让方雨瓷将她们请出了病房。

方雨瓷回来后,担忧的看着我。

“你怎么样了?”

我刚要说没事,忽然咳出了血。

方雨瓷赶紧拿纸巾替我将血擦拭干净。

又让她爸给我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做完这些,我才缓缓开口。

“方雨瓷,你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带我去墓地,我想看看死了之后住的地方长什么样,去认认路。”

方雨瓷红了眼眶,点了点头。

她爸妈也跟着帮忙,将我扶坐在轮椅上。

路上,我没什么力气说话。

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们在交谈,很温馨。

也是我从未体验过的,家的氛围。

原来,有父母疼爱这么幸福啊。

墓地很大,我找到了我的位置。

四周都住了人,我马上也要住进来了,得提前跟邻居们打好关系。

我将带来的水果给邻居们各自分了一些。

待了一会后就回去了。

凌晨四点五十,我咽了气。

方雨瓷哭的很伤心。

她爸妈也红了眼眶,叹气。

“唉,陆淮是个好人。”

“就是好人不长命啊……”

方雨瓷将我的死讯通知了我爸妈。

他们以为是诈骗电话。

我妈手中正拿着和我爸和陆景谦的亲子鉴定,显示他们是父子关系。

这份亲子鉴定是她自己拿着头发,找了熟人做的。

她崩溃了。

去找我爸闹了一场,两人正在闹离婚。

哪还有心情管我的死活。

我爸接到电话后,嘲讽看向我妈。

“医院打电话说你儿子陆淮死了,让家属去接人。”

我妈冷笑,“别想转移话题,必须说清楚你跟那女人什么时候勾搭在一块的!”

“财产必须有我和女儿一半!”

她看向我妹妹,“离婚后,你要跟谁?”

妹妹攥紧手指,“妈,我喊了这么多年的二哥,怎么能不要就不要。”

我妈落了泪,她养了多年的女儿,竟不跟她走。

她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忽然想起了什么。

猛然盯着我爸。

“你刚才说……陆淮死了?”

我爸妈和妹妹来到医院,在太平间看到了我的尸体。

三人站在原地,不敢迈出一步。

“不就是被揍了两拳吗,怎么就死了。”

“他不是在装的吧,故意讹景谦。”

我爸大着胆子掀开白布。

当他看到我瘦的凹陷的脸颊,青白的皮肤时,整个人又惊又恐。

我妈捂着嘴痛哭出声。

妹妹吓得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

方雨瓷站在一旁,替我盖上白布。

平静开口,“陆淮哥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就得了癌症,晚期。”

“他生前唯一的愿望,想再见你们一面。”

“他说,他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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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接受不了的是妹妹。

她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大吼。

“方医生,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现在才告诉我们!”

“他死了,是你们医院的失责!”

“我要告你!”

方雨瓷冷笑,“你如果真的关心你哥,他在精神病院八年,就不会对他不管不问。”

“八年前,是你们亲自将他送进精神病院。”

“他替陆景谦承受了八年的惩罚,而你们呢,在外面享受的时候,有想过他过的有多苦吗?”

方雨瓷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三人。

“我去精神病院给陆淮送衣物的时候,见过他被人殴打。”

“见过他为了一口吃的,跟人争抢。”

“他冻得手上长满了冻疮,却没一件保暖的衣物。”

“那时候,他的家人又在哪?”

方雨瓷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三人震惊愧疚。

妹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恐惧的指着方雨瓷。

“我想起来了,你是八年前,被我二哥欺负的那个女大学生。”

方雨瓷笑了。

“是我。”

“怎么,再次见到我这么惊讶吗?”

“我啊,是来找你们索命的,”

我爸妈吓得脸色发白。

妹妹尖叫着,“你早就跟陆淮联手了,你该报复的人是我二哥!”

“我要报警!”

她的话刚落,警方便冲进来将他们带走调查。

方雨瓷找了律师,申请重审八年前的案子。

陆景谦被带走的时候,他正在陪新欢。

顾桑宁得知后,气得摔了家里的东西。

法庭上,方雨瓷甩出一个手机录像。

录像中,是八年前她被陆景谦强制带进房间的一幕。

他的脸清晰的出现在镜头中。

这个录像,是我在死的时候,给方雨瓷的留下的。

方雨瓷看着法官,阵地有声。

“法官大人,当年侵犯我的人是陆景谦。”

“他为了脱罪,将衣物栽赃给他的哥哥陆淮。”

“陆淮家人偏心陆景谦,让陆淮背锅,并给陆淮故意伪造精神病……”

方雨瓷将所有证据都拿了出来。

陆家人面色惨白。

证据确凿,陆景谦被判了刑。

他父母和妹妹作为帮凶,也被判了两年。

陆景谦不甘心的冲方雨瓷大吼。

“是陆淮让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方雨瓷忍着恶心,攥紧了拳头。

“以前的我太弱小,不是你的对手,我一直等待时机。”

“陆淮哥让我重获了新生,我替我自己报仇的同时,也是在替他申冤。”

“你让他背负骂名,毁了他的未来,该下地狱的人是你!”

“他现在就睁着眼睛看着你,等你去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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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谦眼底恐惧。

他缓和了态度求饶。

“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一时冲动,你饶我一次,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都行。”

方雨瓷厌恶道:“那些钱,你还是留着自己烧吧。”

法院外,顾桑宁跑上前叫住了方雨瓷。

她的神色很痛苦。

“我能去看一眼陆淮吗?”

“我对不起他,是我看错了人,陆景谦不是东西。”

“我也是被陆景谦骗了,我就想亲自跟陆淮说声抱歉。”

方雨瓷没有阻拦,带她来到了墓地。

“陆淮哥的葬礼举办的很简单。”

“你知道吗?我去精神病院给他送了八年的衣物,他却一直以为是你送的。”

“他心里一直念着你,将你当做活下去的支撑。”

“可是啊,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对你彻底死心了。”

方雨瓷转头凝视着顾桑宁惨白的脸。

“陆淮哥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选择陆景谦?”

“陆淮哥,真的推你了吗?”

一句句的质问,让顾桑宁彻底崩溃。

她捂着脸痛哭出声,许久才开口。

“对不起,陆淮。”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是陆景谦告诉我,只要除掉你,他就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

“当时我怀的孩子被查出是畸形,他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没有办法。”

顾桑宁看着墓碑上我的照片,眼底满是愧疚和自责。

“当年,陆景谦犯事后联系了我,他让我将他身上的衣服放在你的衣柜里,栽赃陷害在你身上。”

“我拒绝过,可他用我妈的医药费威胁我。”

“我太缺钱了,我想着你是陆叔叔和陆阿姨的亲儿子,他们不会不管你的。”

“陆景谦只是养子,他没有选择。”

方雨瓷一巴掌扇在顾桑宁脸上。

“你就是仗着陆淮哥对你的好,才有恃无恐。”

“你真当陆淮不知道衣物是你放的吗?”

“当年他没有揭穿你,是因为他善良,看在你妈对他好的份上,给了你一次机会。”

方雨瓷擦干眼泪,转身离开。

顾桑宁愣愣的看着墓碑,痛哭。

自从我爸妈收养了陆景谦后,他没少诬陷我抢他东西。

我爸对我不是打便是骂。

就连我妈,对我也是不冷不热的。

“你是哥哥,要让着弟弟,别欺负弟弟。”

妹妹出生后,也帮着陆景谦对付我。

我变得卑微,极其渴望被爱。

有一次我差点饿晕时,是顾桑宁的妈妈将我带回家,给我煮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条。

面条上还有一个煎得很好看的鸡蛋。

她说:“以后饿了就来阿姨家里,阿姨给你做吃的。”

这一吃,便是十年。

直到顾桑宁的妈妈脑出血,成了植物人。

顾桑宁捂着钝痛的心口,悔不当初。

“对不起,当年我不该帮陆景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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