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
程枫举着手机，一脸问号。
这老头子……吃错药了？
前脚还让他滚，滚得越远越好，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后脚就十万火急，跟催命似的让他滚回去？
还一个小时之内？
神经病啊！
程枫无奈地叹了口气，收起手机。
本来还想着去市一院。
看看能不能拜访一下那位传说中的骨科圣手，给自己找个正经的导师。
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他敲了敲驾驶座的靠背。
“师傅，麻烦掉个头。”
“回刚才那个市中心医院。”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也没多问，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调转了车头。
半个小时后，程枫重新站在了市中心医院急诊科的大门口。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焦躁地来回踱步的程家利。
程家利也看到了他，那张紧绷的脸，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有尴尬，有恼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
“回来了？”
程家利板着脸，试图维持自己作为父亲和大主任的威严。
“不是你让我立刻马上回来的吗？”程枫的语气带着点嘲讽。
“我再不回来，你是不是要发通缉令了？”
“你！”
程家利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但一想到李院长的嘱托和那张美好的蓝图，他又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
不能骂！
现在这小子是宝贝！是医院的未来！
他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赵主治。”
“多看，多学，少说话！”
“别再给我惹是生非，听见没有！”
说完，也不等程枫回答，就黑着脸，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程枫撇了撇嘴。
莫名其妙。
他转身走向诊室，准备去找那位赵主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之前那位住院医，正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他。
“枫……枫哥！”
住院医结结巴巴地打着招呼。
程枫还没来得及回应，诊室的门“哗啦”一下被拉开。
赵主治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
“哎呀！程老师！”
“您可算回来了！”
赵主治一个箭步冲上来，不由分说地握住了程枫的双手，用力地摇晃着。
程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浑身一僵。
“赵……赵主治？”
“你叫我什么？”
老师？
我啥时候成你老师了？
“叫您程老师啊！”赵主治一脸的理所当然，
“达者为师！程老师您那手正骨绝活，简直是神乎其技，出神入化！”
“我行医这么多年，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不不不，您是老师，我是学生！
还请程老师以后多多指教，多多提携啊！”
赵主治的态度恭敬到了极点，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
程枫彻底懵了。
他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住院医。
住院医也是猛点头，满眼小星星地附和：
“对对对！枫哥，你就是我的偶像！那一下，简直帅爆了！”
程枫：“……”
这个世界，是不是在他离开的这一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玄幻事件？
与此同时，市一院。
急诊科的诊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张曼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紧张地攥着衣角。
诊室的门被推开，一位挂着“主治医师”胸牌的张医生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张刚冲洗出来的CT片，对着灯光仔細端详，眉头微蹙。
“医生……”张曼的声音都在发颤，“我的胳膊……是不是……是不是要废了？”
“是不是要做手术？会留疤吗？我……我还是个主持人……”
她越说越害怕，眼圈都红了。
“别紧张，张小姐。”张医生放下片子，表情有些古怪。
“断是断了，而且是粉碎性骨折，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碎成了好几块。”
他指着片子上的几处阴影。
张曼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粉碎性骨折！
完了！
“但是……”张医生话锋一转，语气里充满了惊奇。
“但是你这几块碎骨，已经被人用极高的手法，完美地复位了！”
“你看这个对合，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这个复位水平，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不！比教科书上画的图还要标准！”
张曼愣住了。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张医生看着她，
“一般你这种情况，百分之百要开刀手术，用钢板和螺钉把碎骨固定起来。”
“但现在，你的骨头已经被接好了，而且接得非常完美。”
“你只需要打上石膏，好好休养，连手术都不用做！”
张医生越说越兴奋，拿起片子又看了起来，啧啧称奇。
“我一直以为，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中医正骨大师，早就失传了。”
“没想到今天能亲眼见到这种手法的杰作！这简直是艺术品！”
“张小姐，你这是遇到了贵人啊！能请动这种大师出手，可遇不可求啊！”
中医正骨大师？
贵人？
张曼的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个在急诊室里，一脸散漫，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年轻实习生。
那个不顾她的尖叫，强行抓住她胳膊，用力一扭的帅气男生！
程枫！
是他！
只有他碰过自己的胳膊！
可……怎么可能呢？
他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是医生口中的“正骨大师”？
那不是白胡子老爷爷的专属称号吗？
事实就摆在眼前，CT片子不会说谎，市一院的专家医生更不会骗她。
难道……
那个让她又怕又恨的“流氓实习生”，真的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医学高人？
自己……从一开始就错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