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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瞅了,进屋阿

作者:轩辕随笔

字数:138707字

2025-09-18 09:05:06 连载

简介

别瞅了,进屋阿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作者轩辕随笔把人物、场景写活了,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小说主人公是姬老倔王桂香,《别瞅了,进屋阿》这本都市日常 小说目前连载,写了138707字!

别瞅了,进屋阿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三章:求职记

鸡叫头遍的时候,姬铁柱就醒了。窗外的天还黑沉沉的,像块浸了墨的破布,只有远处路灯投来一点昏黄的光,勉强照亮窗台上那盆冻得硬邦邦的仙人掌。他悄没声儿地摸下床,生怕吵醒身边打呼的媳妇 —— 她昨晚揉面揉到后半夜,齁声里都带着股面香味。

外屋的煤炉还剩点火星,他添了块煤,借着微光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劳动布工装。袖口磨破了边,他前儿个用缝纫机缝了道补丁,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条爬不动的蚯蚓。这是他在收割机厂上班时的工装,穿了快十年,布面上还沾着洗不掉的机油印子,闻着有种熟悉的铁腥味,比家里的雪花膏还提神。

“干啥去?” 王桂香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总这样,睡得再沉,家里人有半点动静都能醒,比厂里的警报器还灵。

姬铁柱手一顿,转身往屋里瞅,只见王桂香扒着炕沿坐起来,头发乱得像堆干草,棉裤腰上的松紧带松了,耷拉在胯骨上:“睡不着,出去溜达溜达。”

“溜达啥?天还没亮透呢。” 王桂香窸窸窣窣地穿棉袄,“是不是厂里又出事了?你那下岗通知书……”

“没、没事!” 姬铁柱赶紧打断,耳根子有点发烫,“就是想去早市看看,有没有便宜的菜。昨儿那带鱼吃着有点咸,买点白菜回来炖豆腐,中和中和。”

王桂香没再追问,掀开被子下炕,脚刚沾地就 “嘶” 了一声 —— 地上的水泥地冻得像冰窖,她趿拉着棉拖鞋往灶房走,拖鞋底子磨薄了,走一步 “呱嗒” 响一声:“我给你热点高粱米饭,就着昨晚的腌萝卜,垫垫肚子。”

灶房里很快响起 “呼嗒呼嗒” 的风箱声,火光从灶门里窜出来,映得王桂香的脸忽明忽暗。她往灶里添了块劈柴,火苗 “腾” 地窜起来,燎着了灶台上挂着的玉米须,冒出股焦糊味。姬铁柱蹲在门槛上,看着她佝偻的背影,心里像塞了团乱麻 —— 其实他不是去早市。

前儿个在厂门口碰见以前的徒弟小李,说劳务市场有个仓库管理员的活儿,招四十岁以上的男工,管吃管住,就是工资低点,一个月三百五。他想去试试,又怕家里人担心,尤其是王桂香,要是知道他真下岗了,指不定又要愁得睡不着觉,夜里准得偷偷起来数存折上的数字。

“饭好了。” 王桂香端着个豁口的搪瓷碗出来,碗里是冒着热气的高粱米饭,上面铺着几片腌萝卜,红通通的看着就下饭。“兜里有钱不?早市的冻梨别买太贵的,挑那带麻点的,甜。我昨儿看见张大妈买的,齁甜,核还小。”

姬铁柱接过碗,指尖碰到滚烫的碗壁,烫得赶紧缩了缩手。“有、有呢。” 他含糊地应着,扒了一大口饭,米粒有点硬,剌得嗓子生疼,混着腌萝卜的酸辣味,倒把眼眶里的热乎气压下去了。

正吃着,东厢房传来 “哐当” 一声,接着是马军的嚎叫:“我的腰!”

王桂香手里的碗差点没端住,她赶紧往那边跑,棉裤腿扫过炕沿,带下来个掉漆的铁皮文具盒,里面的铅笔 “咕噜噜” 滚了一地。姬铁柱也跟了过去,只见马军趴在地上,三轮车倒在旁边,车斗里的棉絮撒了一地,像团被踩脏的云。马小宇站在门槛上,手里还攥着根弹弓,吓得脸都白了,鼻涕泡挂在鼻尖上,颤颤巍巍的。

“咋回事?” 王桂香把马军扶起来,他捂着腰龇牙咧嘴的,军大衣后襟沾着层薄冰,“你俩又作啥妖?”

“我、我想试试三轮车能不能骑到院里来。” 马军疼得直抽气,说话都变了调,“小宇说帮我扶着,结果他一撒手……”

“不是我!” 马小宇急得直跺脚,棉鞋后跟踩着块冻住的白菜叶,差点又滑倒,“是小舅从屋里冲出来,撞了我一下!”

里屋门帘一挑,姬小亮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来了,花衬衫的扣子扣错了两颗,露出半截发黄的秋衣,秋衣领口磨破了,像朵蔫了的菊花。“谁撞你了?我听见动静出来看看,是你自己站不稳,跟个不倒翁似的。”

“就是你!” 马小宇梗着脖子,唾沫星子喷在姬小亮的花衬衫上,“你还踩了我一脚呢!我棉鞋上有你的鞋印!”

“行了行了,” 王桂香瞪了他们一眼,伸手摸了摸马军的腰,“马军你咋样?要不今天别去拉活了,在家歇着。我那抽屉里还有张麝香壮骨膏,是你爸上次腰疼剩下的。”

“歇啥?” 马军试着活动了下腰,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嘴硬,“小毛病,贴块膏药就好。今儿跟人约好了去火车站接人,是个戴眼镜的女的,说给五块钱呢,够买二斤鸡蛋了。”

姬铁柱看着他强撑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马军虽然嘴贫,却是个实诚人,自从罐头厂黄了,他就没闲着,白天蹬三轮,晚上还去夜市帮人看摊,就为了多赚点钱给马小宇交学费。上次马小宇说想要个足球,他愣是蹬了三天车,买了个漏气的,回来还跟孩子说 “这球弹性好,得少打气”。

“我跟你去劳务市场看看。” 姬铁柱突然开口,把碗往灶台上一放,搪瓷碗碰着铁锅沿,发出 “叮” 的一声脆响,“听说那边有招临时工的,我去碰碰运气。”

马军眼睛一亮,腰都不那么疼了:“真的?那敢情好!正好我拉完活去那边接你,咱爷俩中午找个地摊吃碗抻面,加俩荷包蛋,我请!”

王桂香皱了皱眉,用围裙擦了擦手:“劳务市场鱼龙混杂的,你俩当心点。柱儿,要是太累的活儿就别干,咱家还不至于揭不开锅。你爸退休金虽然少,但省着点花,够吃的。”

“知道了妈。” 姬铁柱应着,心里暖烘烘的。王桂香就是这样,嘴上厉害,心里比谁都热乎,就像她家腌的酸菜,看着蔫不拉几的,吃着酸中带甜。

吃过饭,姬铁柱跟着马军出了门。寒风像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疼得厉害。马军骑着三轮车,车把上挂着个军绿色的挎包,里面装着打气筒和抹布。姬铁柱坐在车斗里,棉絮垫在屁股底下,还是硌得慌 —— 车斗底板上有个洞,是上次拉煤时被煤块砸的,马军用块铁皮钉上了,却没钉牢,一颠就 “哗啦” 响。

“哥,你说那仓库管理员的活儿靠谱不?” 马军蹬着车,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哈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我前儿个拉个客,说现在骗子多,招工的好多是幌子,就为了骗报名费。有个老头被骗了五十块,回家让老伴骂得直哭。”

“小李介绍的,应该靠谱。” 姬铁柱望着路边光秃秃的白杨树,树枝上挂着冰棱,像串没吃完的冰糖葫芦,“他现在在那边当保安,说那老板是他远房表哥,沾着亲呢。”

“那就好。” 马军点点头,车轱辘碾过块冻住的冰碴子,震得车把都晃了晃,“要是真成了,你也能松口气。厂里那点工资,够干啥的,还不够小宇买本漫画书呢。”

姬铁柱没说话,心里五味杂陈。他在收割机厂干了快二十年,从学徒到保全工,哪台机器有啥毛病,他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上次厂里的龙门吊坏了,几个年轻技术员修了三天没修好,他去瞅了瞅,发现就是个螺丝松了,用扳手紧了紧就好了。可现在说下岗就下岗了,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啥宝贝似的。

到了劳务市场,人还真不少。黑压压的一片,都是找活儿干的,有扛着铁锹的,锹头上还沾着泥;有拎着瓦刀的,刀把磨得锃亮;还有像他这样穿着旧工装的,袖口磨得发亮。小李站在门口,穿着件不太合身的保安服,衣服袖子太长,卷了好几圈,露出细瘦的手腕,像根没长结实的竹竿。看见他们赶紧迎了上来,皮鞋后跟沾着块泥,走路一崴一崴的。

“师傅,你可来了。” 小李把他们往里面领,声音压得低低的,“我表哥在办公室等着呢,他人挺好的,就是有点严肃,你说话客气点。”

办公室是间板房,墙皮掉了好几块,露出里面的稻草。里面摆着张掉漆的办公桌,桌面上烫着好几个烟圈,像幅抽象画。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后面,穿着件皮夹克,袖口磨出了毛边,嘴里叼着根烟,烟灰吊在嘴角,半天没掉下来。看见他们进来,抬了抬眼皮,眼珠黄澄澄的,像庙里的铜佛像。

“是姬铁柱?” 男人吐了个烟圈,烟圈飘到姬铁柱面前,散成股呛人的味。

“是、是我。” 姬铁柱有点紧张,手心直冒汗,攥着衣角擦了擦,把衣角都攥皱了。

“以前在收割机厂当保全工?” 男人又吐了个烟圈,“会开叉车不?”

“会、会!” 姬铁柱赶紧点头,脖子都快抻成了长颈鹿,“厂里的叉车我经常开,还得过厂里的技术比武一等奖呢,奖品是个搪瓷缸子,上面印着‘劳动模范’,现在还在家用着呢。”

男人笑了笑,把烟摁在烟灰缸里,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像座小坟头:“行,那你明天来上班吧。先试用一个月,干得好就留下。”

姬铁柱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顺利,耳朵里 “嗡嗡” 响,像有只蜜蜂在飞。“谢谢、谢谢老板!”

“别叫老板,叫我老王就行。” 老王站起身,皮夹克后摆扫过桌角,带下来个算盘,珠子 “噼里啪啦” 掉了一地,“仓库在后面,我带你去看看。”

仓库挺大,堆着些纸箱,空气中弥漫着股霉味,比王桂香腌的臭鸭蛋还冲。老王指着角落里的一张木板床,床板上有个洞,用块红布盖着:“你就住这儿,晚上注意点,别让人偷东西。上个月丢了箱肥皂,到现在没找着。”

姬铁柱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不少。虽然条件差点,但总算是有个活儿干,不用在家吃闲饭了。他摸了摸床板,木头凉丝丝的,比家里的炕头硬多了,却让人心里敞亮。

从仓库出来,马军高兴地说:“哥,这下好了!晚上我请你吃抻面,加俩荷包蛋,溏心的!”

“别破费了。” 姬铁柱笑着说,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朵盛开的菊花,“回家吧,让妈也高兴高兴。她昨儿还念叨,说要是你能找个正经活儿,就给你缝个新褥子。”

刚坐上三轮车,就听见有人喊:“马军!你咋在这儿?”

回头一看,是姬晓红,她拎着个布包,正从公交车上下来,围巾被风吹得像面小旗子。“我跟同事调了班,提前下班了。你俩咋在这儿?”

“我陪哥来看看活儿。” 马军笑着说,车把晃了晃,差点撞到路边的电线杆,“哥找到工作了,仓库管理员,一个月三百五呢,比我拉三轮强!”

“真的?” 姬晓红眼睛一亮,像揣了两颗星星,“那太好了!妈知道了肯定高兴。走,咱去买两斤猪肉,晚上包饺子!我昨儿发了奖金,不多,正好够买肉的。”

姬铁柱看着闺女高兴的样子,心里也美滋滋的。他摸了摸兜里的钱,还够买两斤猪肉,再买点白菜,晚上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饺子了。白菜得挑那种青帮的,剁出来的馅儿才鲜,王桂香总说这种白菜 “有嚼头,像咱家人的脾气”。

往家走的路上,马军蹬车蹬得格外有劲,嘴里还哼着小曲,跑调跑得厉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照下来,洒在地上,暖洋洋的,比王桂香的热水袋还舒服。姬铁柱觉得,这日子虽然有点难,但总会好起来的,就像冬天再冷,春天也会来。

快到家属院的时候,看见王桂香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块抹布,正擦着门框上的对联。对联是去年贴的,纸都黄了,字还看得清:“春风入喜财入户,岁月更新福满门”。看见他们赶紧迎了上来,抹布上的水甩了姬铁柱一脸。

“咋样?成了没?” 王桂香的声音有点抖,像被风吹的。

“成了!” 姬晓红抢着说,把布包举得高高的,“妈,哥明天就能上班了,一个月三百五呢!晚上咱包饺子,我买了肉!”

王桂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像朵被熨平的花。“真的?那太好了!我这就去和面,你爸前儿个还念叨想吃饺子呢,说做梦都梦见饺子馅里有虾仁。” 她说着转身往家跑,棉裤腿扫过墙根的积雪,溅起一片雪沫子,像只快活的老母鸡。

姬铁柱看着她快步往家走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就是幸福吧。不用大富大贵,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有口热饭吃,就挺好。就像王桂香常说的:“日子就像和面,多揉揉,总能成团。”

晚上,一家人围在桌旁吃饺子。马小宇吃得满脸都是醋,鼻尖上沾着个饺子皮,像贴了块膏药。姬小亮还在念叨他的磁带,说等攒够了钱,就去买台双卡录音机,能翻录的那种。马军跟姬老倔说着劳务市场的趣事,说有个老头为了抢个扛麻袋的活儿,跟个小伙子打起来了,结果老头赢了,因为他会说 “俺是老党员”。王桂香不停地给大家夹饺子,自己却没吃几个,光看着他们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

姬铁柱咬了口饺子,白菜猪肉馅的,热乎乎的,烫得心里暖暖的。他抬头看了看满桌的家人,突然觉得,下岗也没啥大不了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啥坎儿都能过去。就像这饺子,得捏紧了边,才不会露馅;日子也得攥紧了过,才不会散架。

窗外的风还在刮,但屋里的热气腾腾的,饺子的香味混着煤烟味,构成了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姬老倔用筷子敲着碗边,哼起了年轻时的小调,跑调跑得没边,却没人笑他。马小宇打着饱嗝,靠在姬小亮的腿上睡着了,嘴角还挂着油星子。

姬铁柱往灶里添了块煤,火苗 “噼啪” 响着,映得墙上的影子摇摇晃晃,像一群跳舞的人。他知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有新的活儿等着他,有新的希望等着他们一家人。而今晚的饺子香,会像条暖和的被子,盖在每个人的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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