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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过河小说,卒过河蒋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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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过河小说,卒过河蒋空青

《卒过河》精彩章节试读

2011 年 7 月 9 日,这注定将是一个被历史铭记的日子。南苏丹共和国于当地时间 7 月 9 日 0 时,在全世界的关注之中,郑重地宣布正式独立,由此成为非洲第 55 个、全球第 193 个国家。其地理位置范围,西边与中非共和国接壤,东边毗邻埃塞俄比亚,南边则与乌干达相接。

回溯往昔,南苏丹原是隶属于英国和埃及共同管理苏丹的一部分。1956 年后,它成为了苏丹共和国的重要组成部分,归属苏丹南部 10 州。

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这片土地历经风雨摧残,第一次苏丹内战后,苏丹南方于 1972 年至 1983 年迎来了自治的曙光。

然而,好景不长,第二次苏丹内战在 1983 年如暴风雨般爆发,残酷的战火持续燃烧,在经历了二十二年的战火后,直至 2005 年《全面和平协定》的签署,才给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和饱受战争之苦的当地人民带来了一丝希望,苏丹南方自治政府也随之成立。

第一次苏丹内战的起因是,苏丹这片位于非洲东北部的广袤土地,自 1956 年从英国和埃及的殖民统治下脱离后,便陷入了复杂的民族、宗教与政治纷争之中,其内部矛盾如同隐藏在平静湖面下的汹涌暗流,最终引发了第一次残酷的内战。

第一次苏丹内战的爆发有着深刻的复杂的不可调和的历史根源。苏丹北部以阿拉伯黄种人为主,信仰伊斯兰教,在政治、经济上占据主导地位;而南部苏丹则以黑人为主,信奉原始宗教或基督教,长期处于边缘地位。

英国殖民统治时期,采取 “分而治之” 的政策,加剧了南北部在文化、经济和社会发展上的差异,这种差异在苏丹独立后迅速转化为政治和经济上的对立。

1955 年 8 月 18 日,苏丹南部的一些士兵因不满被调往北部而发动起义,点燃了第一次苏丹内战的导火索。

这次起义迅速蔓延,南部的多个部落和武装力量纷纷响应,他们要求更大的自治权,以保障自身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权益。

战争初期,南方武装力量凭借对当地地形的熟悉和部落间的紧密联系,在一些地区取得了优势。然而,北方政府拥有更强大的军事装备和组织体系,战争陷入了长期的僵持状态。

在长达 17 年的战争中,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无数家庭流离失所,村庄被战火摧毁,大量无辜平民伤亡。

农业生产遭受重创,导致粮食短缺,饥荒肆虐,瘟疫横行。据统计,这场战争造成了约 50 万人死亡,经济损失更是难以估量。战争的残酷性不仅体现在人员伤亡和物质损失上,还加深了南北部之间的仇恨与对立。

随着国际社会对苏丹局势的关注不断增加,和平的呼声也日益高涨。在多方斡旋下,在1972 年,苏丹政府与南方代表在埃塞俄比亚的亚的斯亚贝巴签署了《亚的斯亚贝巴协议》。

该协议规定,南方获得一定程度的自治权,成立自治政府,并在国家政治中拥有一定的代表权。

这一协议的签署,为苏丹带来了短暂的和平,苏丹南方迎来了自独立以来的首次自治,在 1972 年至 1983 年期间,南方开始致力于自身的建设与发展,在教育、医疗和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然而,《亚的斯亚贝巴协议》所带来的和平只是表面的平静,并未从根本上解决苏丹南北部之间深层次的矛盾。

在 20 世纪 80 年代初,随着国际石油价格的飙升,苏丹发现了大量石油资源,而这些资源主要集中在苏丹南部地区。

石油的发现,不仅没有成为促进国家发展的契机,反而再次点燃了南北部之间的矛盾。北方政府试图加强对南方石油资源的控制,一系列政策的调整使得南方自治政府的权力被削弱,南方人民的利益受到严重损害。

1983 年 5 月,苏丹总统尼迈里宣布在全国实施伊斯兰教法,这一举措被南方民众视为对其文化和宗教信仰的严重侵犯。

南方的一些军事力量和部落首领对此表示强烈不满,他们重新组建武装力量,发动了反对北方政府的起义,第二次苏丹内战就此爆发。

这次内战的主要冲突方是苏丹政府与苏丹人民解放运动。苏丹人民解放运动代表了苏丹南方各族人民的利益,他们要求实现南方的彻底自治甚至独立,并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上获得平等的地位。

战争初期,苏丹人民解放运动采取游击战术,利用南方复杂的地形和茂密的丛林,与北方政府军展开周旋。他们在一些地区成功地控制了大片土地,建立了自己的根据地。

然而,北方政府军凭借其强大的空中力量和重武器,对南方的城镇和村庄进行了大规模的轰炸和进攻。

在战争过程中,双方都犯下了严重的暴行。苏丹政府被指责使用焦土政策,对南方的村庄进行无差别轰炸,导致大量平民伤亡和流离失所。

苏丹人民解放运动也被指控强迫平民加入战斗,并且在占领地区实施了一些侵犯人权的行为。

这场战争的残酷性远超第一次苏丹内战。由于战争的持续,苏丹南方的经济几乎崩溃,基础设施遭到严重破坏。教育和医疗系统瘫痪,大量儿童失学,疾病、饥荒肆虐。

据估计,第二次苏丹内战造成了超过 200 万人死亡,400 万人流离失所,成为非洲近代历史上最血腥的冲突之一。

在国际社会的压力下,苏丹政府和苏丹人民解放运动在 2002 年开始进行和平谈判。在肯尼亚的奈瓦沙湖畔,双方经过艰苦的谈判,最终于 2005 年 1 月 9 日签署了《全面和平协定》。

《全面和平协定》的签署标志着第二次苏丹内战的结束,为苏丹带来了新的和平希望。该协定规定,苏丹南方将在 6 年的过渡期后举行全民公投,决定是否独立。

在过渡期内,南方将拥有高度自治权,成立自己的政府和议会。此外,协定还对石油资源的分配、权力分享、安全安排等关键问题做出了详细规定。

根据协定,石油收入将在南北部之间进行合理分配,以确保双方都能从资源开发中受益。在权力分享方面,南北部在国家政府和议会中都将拥有一定比例的代表权,以实现政治上的平衡。

在安全方面,双方同意逐步撤军,并建立联合军事委员会来监督停火协议的执行。这一协定的签署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支持,联合国、非洲联盟等国际组织都承诺为苏丹的和平进程提供支持与保障。

在过渡期内,苏丹南方开始了艰难的重建与发展工作。国际社会提供了大量的援助,帮助南方修复被战争破坏的基础设施,恢复教育和医疗系统。

苏丹南方政府也积极推动经济发展,鼓励农业和工业的复兴。然而,和平进程并非一帆风顺。

在过渡期内,南北部之间仍然存在一些摩擦和分歧。在石油资源的分配问题上,双方时常发生争执,导致石油生产和运输受到影响。此外,一些地区的武装冲突仍然时有发生,对和平进程构成了威胁。

2011 年 1 月,苏丹南方举行了全民公投,超过 98% 的选民支持南方独立。同年 7 月 9 日,南苏丹共和国正式宣告独立,成为非洲大陆上的一个新国家。

尽管南苏丹的独立标志着苏丹内战的彻底结束,但它也面临着诸多挑战。国家建设、经济发展、民族融合等问题都需要南苏丹政府和人民去努力解决。

苏丹内战的历史给人类留下了深刻的教训。战争不仅给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和损失,也严重阻碍了国家的发展。在解决民族、宗教和政治矛盾时,对话、协商与妥协是实现和平的唯一途径。

独立后的南苏丹共和国,简称“南苏丹”,是东非的一个内陆国家,全国分为10个行政州和3个行政区。

国土总面积619745平方公里,人口约1500万,系多部族国家,有丁卡、努维尔、希鲁克、巴里等64个部族。

而南苏丹独立的这一天,对蒋空青来说同样意义非凡,因为这是他在南苏丹度过的第四百一十二天。他们的项目工程合同是与北苏丹政府签订的,项目工程的费用也由北苏丹政府提供。

当南苏丹宣布独立的那一刻,形势陡然转变,北苏丹政府果断停止提供工程的运行费用,整个项目合同就像被利刃切断一般,即刻中断。

不仅如此,当天电话网络也陷入了瘫痪,手机屏幕上那代表信号的图标消失不见,仿佛整个世界都与我们隔绝开来。

项目老总心急如焚,赶忙使用卫星电话跟喀土穆的驻苏丹使馆的人员联系,急切地询问下一步的安排。

毕竟这个项目是中国对苏丹的援助项目,他们项目组的每一个人都深知责任重大,不能擅自做主,一切都必须以国家利益为重,听从国家的安排,所以项目老总只能紧紧依靠大使馆,等待组织的指示。

可是大使馆的联系电话迟迟没能接通,毕竟在这片土地上的中国工程项目组有很多,想必此刻所有的项目组老总都在给大使馆打电话。

一时间,他们整个项目的人陷入了迷茫与等待之中。项目上的所有人,无论是在营地里忙碌的后勤人员,还是在工区里辛勤劳作的工人,亦或是坚守在路段上的一线施工人员,每一个中国工人都在翘首以盼上级的通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左右,手机终于再次有了信号,然而,大家满心期待的通知却并未到来。

其实大家太渴望项目能够暂时停止,等南苏丹真正和平的时候再开工建设。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收到通知,默默地认为工程不会停止,还要继续做下去。

于是,各个工区和路段的工人们,都也如往常一样,准备在第二天开始正常开工。

当天夜里九点,空青正在机关营地的宿舍里,看着几个工友围坐在一起打麻将,欢声笑语在房间里回荡。

“蒋工,你也下场打几圈吧?”麻将桌上其中一个人问道。

空青冲着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打了,看你们玩挺好。”

“亲自下战场才有意思,光是旁边看着多没劲啊?”

“你别忽悠我啊,上次就被忽悠了一回,结果打了两圈,一月工资就干没了,给我心疼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碰麻将了。

现在想起来我还难受呢,一万多块钱,不到两个小时就化作轻烟而去了,都给他们发了奖金补贴了。”

“是吗,早知道有这好事儿,怎么没人叫我来啊,可惜了,可惜了。”

“嘿,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等你输的时候你就不可惜了。本来我就不怎么会玩,一上牌桌,这运气还不好,注定我跟这玩意就没有缘分,你们自嗨吧。”

突然,空青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是物探部门主任打来的电话。

空青赶忙接起电话,只听电话那头,物探部门主任的声音充满了焦急与紧张:

“蒋工,我们部门里一个物探工作人员,被不明身份的武装份子扣押了,对方让他打电话给我,叫我们去赎人。”

空青听完后,语气沉稳地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把他的电话号码发到我手机上吧,我跟他联系。”

“好的,好的,辛苦了,蒋工。” 物探部门主任赶忙回复说道。

对于这种事情,在这四百多天的南苏丹生活里,空青已经经历了太多,早已见怪不怪。

而且基本上每次遇到这种危急情况,都是由他去处理的,所以当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的心情异常平静。

对于未知的危险,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和紧张,并不会像第一次和第二次遇到这种事情时,心里会非常紧张和畏惧了。

挂掉电话后,空青起身往门外走,玩牌的工友开玩笑的问他说道:“哟,这么晚了,又是哪个倒霉蛋出事了?还得让你亲自出马?”

“你还真猜对了,事情挺严重的,顺便也劝告各位,这段时间只要天一黑,就千万别到外边乱跑。

不然的话,不仅你们自己危险,还要把我拉下水,这几把活,非把我干死了不可。”

空青摇晃着脑袋,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他先是在房间的抽屉里翻找出一卷透明胶带,然后走到床头,拿起床上的一把军用匕首。

同宿舍的工友看见他拿起匕首的时候,开玩笑地说道:“蒋哥,这么晚了,还要出去玩命啊?”

“那还有什么办法啊,我应得就是这个差事,不像你们俩,整天在营地办公室里当翻译官,我他妈的是一线战地翻译。”

“蒋哥,那你小心点,注意安全。”

“嗯,愿主慈悯,我会的。”

说完,空青小心翼翼地用透明胶带,将匕首的刀鞘紧紧地缠绕在右边小腿外侧,接着把匕首插入刀鞘内,反复插拔了几次,确保刀鞘缠绕得十分结实,不会轻易脱落。

之后,他穿上宽大的工服裤子,在房间里站起身、坐下、蹲下,又来回走了几步,仔细观察匕首是否会被别人看出来。

确认无误后,他穿上了工服的上衣,拿起手机,神色镇定地走出自己的宿舍。

这事儿他必须得跟自己的直属上级知会一声,所以首先来到了自己领导的宿舍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空青把物探工作人员被扣押的情况,向领导简单且清晰地说了一下。

领导听完后,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他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开的那辆丰田霸道的车钥匙递给空青,并语重心长地嘱咐我要多加小心,还强调随时打电话给他,告知他具体情况。

空青没法跟领导回复‘你放心吧,我会把事情搞定的’这种话,因为他自己会怎么样谁也都不知道,听了领导的话后,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空青接过车钥匙,转身离开领导的宿舍,径直来到了汽车旁。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插入钥匙启动了车子。

车子发动起来后,他先是看了看油箱显示,发现是满油的状态,这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接着,他顺手打开了空调,驱散车内的闷热。

随后,他又打开后备箱查看,发现里边放着一些便携的食物和饮用水,这无疑是意外之喜,省的我再去找人要了。

这点生活物资足够能顶一两天的,即使半路出点差头,只要命还在,也不至于会受到饥渴的折磨,他再次坐回车里,拿出电话,准备寻求支援。

空青第一个想到的是杜尔,他是南苏丹总统吉尔派来我们项目工程组的军人,而且是少校级别的人物,在他们这里常驻担任安全官的工作。

这种事情空青是不会一个人去处理的,除非是自己一个人在外边办事的时候,遇到突发状况了,来不及找杜尔或者兰克支援了,才会被迫一个人去处理。

空青记得杜尔第一天来到他们机关营地的排场特别大,跟杜尔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南方政府的高官,他们机关营地的人,包括项目老总在内,都列队在机关营地门口,夹道欢迎他们的到来。

那天杜尔身穿着一身崭新的绿色军装,胸前镶着军衔和几枚军功章,显得威风凛凛的,空青好奇地问站在身边的黑工司机,杜尔是什么大官?

黑工司机一脸严肃,瞪大了眼睛告诉,杜尔是‘目地勒,开必勒,开必勒!’说他是个很大很大的官,具体是什么大官,他也说不出来。

当然,杜尔不是免费给他们项目组服务的,项目组每个月都会按照约定给他发工资。

在双方正式会谈结束之后,领导安排空青给杜尔找个条件好点的宿舍住下,于是空青找到宿舍管理员,给杜尔找了一个单人间宿舍,就在空青宿舍的斜对面,差不多六十多米的距离。

对于他们项目组跟苏丹南方政府的军政官员见面会晤,北方政府的人很是不满,经常会在施工验收的时候故意找茬刁难他们。

其实他们也很难受,每天都受夹板气,但是又没有好办法来解决,毕竟,他们是在南方政府的控制范围内工作,不跟人家搞好点关系,他们的中国工友们,遭的罪会更多。

杜尔这个黑人小伙子非常年轻,身高足有一米九多,站在空青身边,足足比空青高出一头多。他虽然身形很瘦,但整个人看上去结实且干练,充满了力量感。

在日常的工作中,他们之间的关系相处得非常好,杜尔会讲标准阿拉伯语和英语,他们之间的交流没有一点障碍。

自从杜尔来到他们项目组后,空青身上的工作压力减轻了不少,很多时候,都是他们两人一起在外边处理各种危机事件和突发事件,在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中,他们建立起了深厚的信任和真挚的友情。

杜尔是丁卡族,他的额头上有两道很明显的、微微发黄白色的长长的刀疤,空青曾好奇地问他,这两道刀疤是怎么造成的。

他很郑重地告诉空青,他们丁卡族男子的成人礼,就是用刀子在额头上划出长长的刀痕,而且还要拔掉六颗下牙齿,说完他还张开嘴,让空青看了看他的牙齿。

空青听了以后,很难理解,直嘬牙花子。得知他是丁卡族后,空青突然想起了一个曾经在米国职业练球联赛打过篮球的苏丹黑人,名字叫做玛努特波尔,身高足有两米三一。

空青曾经是个狂热的篮球运动爱好者,看过很多米国职业篮球赛的视频,其中也看过玛努特波尔打篮球的视频,而且知道虽然他的个头很高,但是每场比赛得分却不是很多,不过,他却是当时米国NBA联盟盖帽最多的人。

玛努特波尔也是南苏丹丁卡族人,在空青看来他也是一位很伟大的人,在1997年,苏丹暂时停止了内战后,他带着从米国打球赚来的全部身价,几百万美元,回到了南部苏丹。

用这些钱为当地的人民修建医院、学校等公共设施,不遗余力地,花光了自己的所有积蓄给家乡人民谋取福利,改善家乡人民的生活。

可是就像中国有句老话说的那样,修桥补路双瞎眼,杀人放火紫金冠。当他花完了全部积蓄之后,却被当成米国间谍而被捕入狱了。

后来经过好朋友的帮助营救,辗转逃跑到了埃及,然后取道回到了米国。虽然他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但是当他回到米国之后,仍然利用一切机会为远在苏丹的同胞们筹集善款。

可惜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在2004年的时候,玛努特波尔不幸遭遇到严重的车祸,而且没有钱给自己治疗,最终离世。

但是当空青和杜尔闲聊时,问他知不知道玛努特波尔,出乎意料的是,他摇着头告诉空青,他不知道这个人。

听到他的回答,空青感到很惊讶,但是从他说话的表情和手势上看,他并没有对空青撒谎。

曾经凤凰城太阳队的大前锋,查尔斯巴克利这样评价过玛努特波尔,他说,如果这世界上的人都能像玛努特波尔一样,那么这个世界,就是我最希望生活的世界。

空青和巴克利的想法是一样的,希望世界上有更多像玛努特波尔这样的好人,不过人本就是动物,有着动物的攻击性,嗜血性,占有欲和控制欲。

但是人比动物更加愚蠢,那些被人类认为是低等的动物,它们从来没有去破坏自己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懂得报恩,很多动物也绝对不会忽视自己的食品安全。

像武侠小说里描述的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就有陷害、杀戮、打压、虐待和不公正。

所以人才会希望加入各种圈子或者各种组织,以寻求发展和庇护,因为这些圈子或者组织是团结对外的,有力量的。

而这种力量和团结对江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它就是江湖规矩。学过毛泽东著作的同志们都知道,伟人毛主席曾说过,“真理是掌握在大炮的射程之内的。”

人在江湖里行走,就要遵守江湖规矩,而江湖规矩就是要靠绝对的力量实力来执行的。

有些人认为权力的背后是利益金钱,纵观人类世界的历史,那些无论是幕前还是幕后的,站立在权力顶峰的人,坐拥无尽财富的人,还是会相信某种神秘的东西。

讲直白点是畏惧某种力量,那是真正的绝对力量,这种可怕的力量绝非是利益和金钱,而且我们这些平常人是永远都触及不到的。

还是佛教里那句话,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真正能顿悟了这句话的人,一定是能超脱一切,甚至可以成为掌握了那种绝对力量的人,也将会被称之为神魔之类的物质。

杜尔的电话拨通后,他很快地就接听了,空青赶忙说道:“杜尔,我是凯里木(空青在国外使用的阿拉伯语名字),有个突发状况。

我们的一个中方工作人员被不知名的武装份子扣押了,现在不知道人在哪里,只有他的电话号码,这是唯一的联系方式了。你赶紧过来吧,我在项目老总办公室门前的汽车里。”

杜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简短而有力:“OK,我马上过来。”

空青知道杜尔的手里有两把手枪,一把是五四式,另一把是六四式的,必要的时候,杜尔还会把他的手枪借给空青使用。

在空闲的时候,杜尔也多次教空青如何使用手枪,如何准确地打击目标。不过空青对手枪并不是特别感兴趣,用匕首比起手枪来更顺手。

接着,空青又给兰克打了一个电话,兰克是项目组聘任的高管,说好听了叫做高管,其实兰克是当地一个有点名气的混混,手底下有一帮人,在这附近十里八乡的,有一些事情,他出面都能解决了。

同时,兰克也是空青的助手,虽然他总是流里流气的,但是对空青很尊敬,而且很听话,这是三个原因造成的。

第一个原因是,在共同工作当中,他一直感觉空青难是个不要命的人,什么都不怕,不管是面对当官的、兵痞、土匪,还是地痞流氓的威胁都一样,行事作风非常果敢,不卑不亢,有时候对人下手还特别狠。

但是当遇到有困难需要帮助的人,即使是之前有过冲突矛盾的人,来找到空青时,空青又能想方设法去帮其解决困难和危机,并不会记仇也不会落井下石。

兰克的洞察力很强,他曾告诉空青,当他第一次见到空青的时候,就感觉空青不太一样,虽然表面上看我是斯斯文文,不爱说话,好像很文弱的样子,但是内在里有一股子刚正固执的横劲儿。

尤其绝大多数人在遇到当官的人,不管是军队里的还是政府部门里的,都是唯唯诺诺的,点头哈腰的,笑脸相迎,甚至都不敢说话,但是空青却不一样,照样平时什么样还是什么样,虽然很多时候被强迫不得不服从,但是嘴上还是要据理力争,讲明道理。

不管是当着空青的面,或者是背着他,兰克总是会说,“凯里木,高位也。”

兰克问空青,阿拉伯语“高位也”用中文怎么说,空青告诉他,如果用他们北京土话翻译过来就是“大拿”,如果用普通话翻译过来就是很强大,很厉害,很牛逼的意思。

“大拿”的意思是能摆平事情,能做主管事的人。空青告诉兰克,中国各地的方言很多,也很有意思。

比如夫妻,用北方的土话讲就叫“公母俩”,用普通话就是“两口子”,再比如,北方话管父亲的兄弟叫做“大伯、二伯”发“掰”的音,要用贵州的话,就叫做“大姨、二姨或者大爸、二爸”。

兰克听完晕晕乎乎的,弄不明白。他曾问空青,是不是家里人有当官的,或者是空青以前接触过一些当大官的人?

空青也直言不讳地告诉兰克,他这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最终不过就是一死,更何况在当前这种环境里。

而且他曾经在沙特阿拉伯工作过一小段时间,那是他刚学会阿拉伯语的时候,通过朋友介绍来到了沙特的一个中国老板开的私人会所工作。

在那段时间里他接触过一些沙特政府高官和富商,还有当地的流氓的头子,也偶尔会被他们请到家里做客。

虽然他在自己的国家接触不到这些人,但是全世界的权贵都差不多,空青对他们也没有任何所求,也不想攀龙附凤,就是凭自己的本事技能吃饭讨生活,有多少本事就吃多少饭,看不上他,他就走人不干了,没有必要去迎合奉承什么人。

那段经历虽然很短,但是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是所谓的上层建筑,什么是所谓的权贵阶级,见识到了现代君主制国家里,什么叫做国王,什么叫做王爷、大臣,什么叫做首富,见识过他们使奴唤婢,挥金如土、妻妾成群的奢靡生活。

兰克在听空青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脸上呈现出一种羡慕和向往的表情。

话说回来,在空青刚从工区调回机关工作的时候,有一天傍晚,空青接到通知,说项目组里的一个开运输车的司机被困在了路上。

空青以为是遇到军方临时设置的关卡了,并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几句。

因为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一般空青只要去现场,跟他们好好说说,再跟他们的长官交个朋友,给点好处,只要他们不换防,这个关卡就基本拿下了,他们公司的车就能通行无阻了。

于是空青拿上了一些小礼品,然后叫上兰克跟他一起出现场去解决问题。等他们到达地点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可是当他和兰克到达了出事地点后,发现困住他们运输车的并不是关卡,也不是什么官方组织,而是几个喝的醉醺醺,流里流气的普通黑人。

他们的手里都拿着家伙,有两个手里拿着棍子,还有三个人手里拿着刀子,运输车的黑人司机双手抱头蹲在汽车旁边,那五个歹人围着他,好像是专门等着空青他们的到来。

看到这种情形,空青心里反而挺兴奋地,因为这些歹人都只是普通人,也没有枪在手,直接把他们几个撂倒了,他们就能走了,都没必要废话。

这种情况,也成为了空青发泄情绪的一种必要手段,不然很多时候真会压抑到崩溃了。

在车里空青问兰克说:“那几个人不像是士兵或者是什么部门的人吧?”

“不像,应该就是其他地方或者是附近的村民,估计他们就是趁着喝多了,想跟咱们要点好处,所以才拦下咱们的车,这种事情偶尔会发生的。”

“行,你听着,我不是带了一些礼品吗,一会儿,你拿上几个,假装跟他们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要给这几个人点教训。

一会儿我动手的时候,你趁机把咱们的司机给救过来,你看那个司机给吓的,我感觉他都尿裤子了,这人胆子太小了。”

“凯里木,你要干什么?咱们跟他们好好谈谈,给点东西,没准就没事了。”

“凭什么给他们东西啊,拦路抢劫还有理了,我最恨这种人,这次我一定得给他们深刻地教训,让他们不敢再打项目组的主意。

反正这个破地方,荒无人烟的,死了人就跟死了一只蚂蚁一样,何况我也不会真把他们杀死,你不会出卖我吧。”

兰克坐在车中,看着空青说话时的表情,听着空青斩钉截铁的语气,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平日里,空青总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举手投足间透着温和,丝毫不见暴力倾向。

可此刻,在这昏暗的车内,空青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让人陌生的气场,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

“你有什么可惊讶的,”空青察觉到兰克的诧异,开口说道,“这要是在我们那里,我是不会这样做的。在我们那儿,即便对坏人坏事进行反抗,也一定被定性为互殴。

坏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反倒像是受到了变相保护。所以,在我们那里,很多好人都不愿管闲事,也不敢对坏人坏事甚至是不文明的行为反抗。

即使是遇到老人、小孩或者孕妇摔倒了,也不敢去帮忙,因为担心被讹诈,担心法官会判定为,人不是你碰摔倒的,你为什么要去帮扶的判决。

所以既然这世上好人难做,那就不去做了,各扫门前雪就完了,免得自己惹一身骚。

除非是有后台、有实力的人或者是像武侠小说里那些真正的正义的侠客,没有什么顾虑和牵挂,就像书里讲的,杀恶人便是善念,防止恶人、坏人再去祸害其他人。

我现在就是没有任何顾虑和牵挂,而且在这个地方,谁横、谁狠、谁能比不要命还不要命,谁就能生存下去。”空青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狭小的车厢内回荡。

兰克微微点头,眼中的惊讶渐渐被理解所取代,“好好,我知道了。等我把司机救过来,我就给你帮忙,毕竟他们有五个人呢,你一个人恐怕打不过他们。” 兰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同时也有着并肩作战的决心。

“对,我正要跟你说这个。”空青紧盯着不远处那几个歹徒,分析道:“这些喝醉的人,状态各不相同。有的人喝醉了会特别有劲儿,还不怕疼,有的人喝醉了则浑身软绵绵的,碰下就倒。

我观察他们其中有两个应该没有什么战斗力,就是靠近司机最近的那两个手持棍子的人。我一会儿先把那两个撂倒,剩下的三个,咱们两个就好对付了。”

“OK。” 兰克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那我先拿着东西下车,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说完,兰克伸手拿上准备好的几个礼品,推开车门,朝着那五个歹人的方向走去。

空青把汽车远光灯调成了近光,看着兰克下了车,身影逐渐融入夜色之中。此时,空青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但头脑里却无比冷静。

空青缓缓从裤腿里抽出匕首,匕首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空青在手中熟练地翻转着匕首,刀花在手中舞动,这是他给自己的战前鼓舞,也是自从他来到这个鬼地方后,应对危机时养成的习惯。

再看兰克,他已经走到了那几个歹人身边。借着运输车的大灯,空青能看到他正用手中的礼品跟他们交谈着。

那几个歹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兰克手中色彩鲜艳的礼品吸引过去,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些小玩意儿,还不时发出阵阵笑声,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空青小心翼翼地从车上下来,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轻柔,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空青猫着腰,轻手轻脚地绕了一个大圈,才绕到这几个歹人的身后。

夜晚的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驱散此时此刻空青心中燃烧的斗志。当空青缓缓靠近其中一个手持棍子的黑人时,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砰砰作响。

他并不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冷酷杀手,虽然在这里经历了很多这样的事情,但是每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心跳就会有些加速,然后又会迅速恢复平静。

他屏住呼吸,手中紧紧握着匕首,刀尖朝着天上,匕首的刀把朝下,然后缓缓将手举高。就在那一瞬间,他积攒全身的力量,以上势下,如同猎豹扑食一般,狠狠地砸向那个黑人的肩井穴的地方。

这一击,凝聚了空青全部的力量和决心。那个黑人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便像从桌子上掉落的茶壶一般,直挺挺地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另一个手持棍子的黑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他转过头,看见自己的同伙趴在地上,整个人愣住了。

由于是酒精的作用,歹徒的脑子和动作此刻变得极为迟钝,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困惑。趁着这个绝佳的时机,空青使劲往前一窜,向着他的身边迅猛地冲了过去。

空青脚步比这个醉酒的待人灵活多了,如同一道瞬间划过的闪电。

同样再次高高举起手臂,用匕首的刀把,从歹徒的侧面,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肩井穴上。

歹徒的身体晃了晃,随即也像他的同伴一样,重重地趴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此时,蹲在地上的小黑司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空青顾不上许多,照着他的后背踹了一脚,同时大声喊道:“赶紧跑远点!” 这一脚,空青用了不小的力气,直接给那个司机踹了个大马趴。

不过,这一脚似乎也把他给踹清醒了。小黑司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空青开来的汽车跑去。

就在这时,剩下的三个歹徒突然反应过来了,他们怒吼着,有两个人朝着空青冲了过来。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挥舞着手中的刀,刀光在夜色中闪烁,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另外一个则从空青的侧面包抄过来,试图对空青形成合围之势。

空青没有丝毫退缩,紧握着匕首,迎向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高大黑人。歹徒手里挥舞着刀,带着呼呼的风声砍向空青,朝空青冲过来的歹徒劲头非常凶猛。

空青一看这孙子属于那种酒后特别有劲的人,而且在酒精的作用下会很凶猛,不过空青也不害怕,毕竟喝了酒的人反应都会有些迟钝。

空青看准机会,上步闪身,身子一转,绕到了他的背后,这孙子冲的太猛了,一下子收不住脚,脚底拌蒜,一个趔趄就绊倒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这个机会空青是不会放过的,立刻跟着冲了过去,这孙子是趴在地上的姿势,空青用两个膝盖顶在他的后背上。

接着,立刻调转手里的匕首,用匕首的刀把,朝着他身体一侧的大包穴,用力砸了一下,担心其身体内酒精的作用太强,空青再次狠狠地砸了一下。

大包穴是足太阴脾经穴道,总管人体全身的络穴,这个穴位受到重力撞击之后,身体会产生麻木,就如同武侠小说里被点穴了一样,身体暂时不能动换了。

另外一个歹徒见状,加快了脚步,但是有点跌跌撞撞的,从侧面迅速靠近空青。

空青深知此时不能陷入被动,于是猛地站起身来向前一跃,主动冲向那个歹徒。

歹徒显然没想到空青会如此凶狠,一时间有些慌乱。空青趁机用匕首在他的面前虚晃一招,然后迅速变招,一脚踢在他小腿的迎面骨上。歹徒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空青顺势用匕首的刀把,在他的后脖梗子上,砸了一下,这孙子也趴在地上暂时不动了。

兰克看司机自己跑到汽车里了,也就没管他,把手里的礼物,向他眼前拿着刀的歹徒扔了过去,正好砸在对方的脸上,趁着歹徒捂脸的功夫,兰克上去一脚,就踹在了歹徒的裤裆里,这孙子手里的刀也扔了,两只手捂着裤裆,蜷缩着身体躺在了地上。

空青原本以为都解决了,没事了,但是当空青回头再看兰克的时候,兰克却被那个歹毒按在地上了。

空青赶紧起身,想过去给兰克帮忙,还没等他跑到他们身边,就看见兰克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攘在了对方的脸上。

趁着对方用手擦脸的时候,兰克两只脚迅速往自己的臀部收近,接着使劲撑着地面,使用脚部和腰部同时猛地发力往上抬,骑在他身上的这个歹徒,被兰克掀翻在了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随即,兰克从地上抄起一根棍子,重重地往歹徒的后背和后脑勺砸了两下,那个歹徒趴在地上不动了。

“我操,兰克,你没把他打死吧?”

“应该死不了,这棍子也不粗,打了两下就断了,应该是打晕了。咱们赶紧走吧,这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家,再遇到什么野兽,就更麻烦了。”

“好好,你去把那几个礼品都捡回来,我去叫那个司机,赶紧开车跟着咱们返回营地。”

在车上,空青告诉兰克,一会儿回到营地后,一定要叮嘱那个司机,不要乱说,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兰克拍着胸脯回复,让空青放心,这些黑工都听他的。

空青从那些礼品当中挑选了两个,交给了兰克,让他自己留下一个,另一个回去后交给那个被吓着的货车司机。

第二个原因是,他们机关营地里还有另一个外籍高管,名字叫做那苏勒。这个人跟空青并不熟悉,空青也很少跟他有过合作,听说他比兰克还要早就来到项目上了。

开始的时候那苏勒干工作非常卖力负责,但是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经常找不到人,因为这个人是当地一个官员介绍来的,所以项目上也没办法把他给轰走,只是把工资给降低了一些,继续养着。

就是因为经常找不到那苏勒,所以项目组才又聘任了另一个高管兰克。有一天项目组领导又找不到那苏勒本人了,听知道情况的黑工说,那苏勒在镇上瞎逼耍的时候,被一群当地人殴打并私自关了起来。

这也是空青刚来机关工作没多久的事情,那苏勒的事情发生的第二天,领导就让空青赶快去处理这个事情,把人给救回来。空青便叫上一个知情的外籍司机,开车带他去事发现场。

他们到达了地点之后,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司机把车停在一间茅草屋前,空青坐在车里,看见一个黑人两手背后,好像被绳子反绑着手腕,低着头,微微弯着身体,后边跟着三个干瘦的黑人,推搡着他往他的车前方走来。

空青从车上下来,站在车门处,点上了一根烟,看着他们慢慢靠近自己。空青眼睛扫视了一下那苏勒的脸,看见他的眼部是肿肿的,鼻子还在流血。

这时,那苏勒身后一个长相酷似原纽约尼克斯队中锋尤因的黑人走到空青的面前,但是个头没有尤因那么高,比空青稍微矮了一点。

只见他两个大鼻孔子冲着空青,一脸嚣张地在空青面前指手画脚地说话,空青瞬间绷不住了,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用手指着他的鼻子用很脏地话骂着说:

“操你大爷,臭嘎奔儿的,傻B,(这几句话是用北方土话说的,情绪一上来人通常是使用熟练地母语骂人,而且比其他们当地的土语,骂起来更带劲)。

木盒吗非,赛非论(这两句是阿拉伯语里骂人的脏话,还有更难听的,就不告诉大家了),赶紧把人给我放了,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你们私自囚禁我们中水公司的工人,耽误我们的工作进度,我可以立刻打电话找来附近驻军的士兵或者警察来收拾你。”

对方听了空青的话,并不害怕,反而也愤怒了,用手扒拉开他的手指,恶狠狠地说道:

“你别用手指指着我,操……”他冲着空青说了几句不堪入耳的骂人的土话。

顿时,空青对自己就失去了控制,一下子就用手掐住了对方的喉结,但是他并没有想真要掐死他,只是稍微用力,让他暂时喘不上气来。

“傻B,我告诉你,在这个破逼地方,每天都在死人,谁死了都无所谓,你们自己也很清楚,想要什么条件可以直接提出来,只要说的过去,我就能做主。你要是跟我玩横的,今天你要是不放人,我就弄死你,不信你就试试。”

空青不知道此刻他自己的面部表情是什么样子,但是当他的司机和对方另外两个黑人想要上前阻拦他的时候,看到他的表情后,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空青想,他自己当时已经有点发疯了,被他掐着脖子的黑人,有点翻白眼了,见状,他把手松开了,一巴掌,把这个黑人推开了。

空青其实很讨厌自己这样,野蛮、暴力是他一直很厌恶的,但是环境真的会改变人性,或者说是唤醒了人性,其根本原因,人不过也是一种动物,有着动物的原始的本性。

就像黑泽明的电影《罗生门》,为了美化自己的道德,减轻自己的罪恶,掩饰自己的过失,人人都开始叙述一个美化自己的故事版本,用来说明自己其实是善良的好人,之所以变化,是外在原因导致的,并不是自己的本性,但事实上,人的本性并不善良。

那个长得酷似尤因的黑人,慢慢地缓过来了,呼吸也正常顺畅了,他指着空青的鼻子,怒气冲冲地说道:

“这个人我可以放了,但是你必须跟我走一趟,不然这个人我们绝对不放。”

“操,没问题,你们先把他放了,今儿老子就奉陪你们丫挺到底了。”说这话的时候,空青并没有去想会有什么后果,因为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个死而已了。

死亡对于他们项目上这将近两百个中国人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可怕的事情就只剩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以何种方式死掉。

平时空青跟几个项目组的主任私下聊天的时候,他们总是叹着气说,现在这样,死倒是不可怕了,可怕的是等死。

长得酷似尤因的黑人,拿出电话,拨通号码后,让电话那头的人马上开车过来,然后又招呼来六七个黑人,把他们包围住。

“你先把我们的人给松绑了,大爷我就在这儿待着,我看你们到底有多牛逼。你们丫挺的记住大爷的名字,凯里木,SINOHYDRO 那片房子你们肯定知道在哪吧,爷爷我就在那里上班,每天都在。”

“行,有种,凯里木,我记住了,我现在就放那苏勒走。

小说《卒过河》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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