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敢问天下》中的秦天张晓虹是很有趣的人物,作为一部抗战谍战风格小说被秦大钱描述的非常生动,看的人很过瘾。“秦大钱”大大已经写了207236字。
敢问天下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城防营三连的驻地,位于北靖城西北角,与其说是军营,不如说更像一个大型的、缺乏管理的杂院。栅栏歪斜,校场上杂草丛生,几个士兵歪戴着帽子,蹲在墙角晒太阳、赌骰子,看到秦天这个陌生军官进来,也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继续他们的“事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劣质烟叶和懈怠的气息。
一个看起来像是值班士官的人,叼着烟卷,慢悠悠地晃过来,打量了一下秦天的肩章,还算客气地敬了个礼(姿势极其不标准):“长官,找谁啊?”
“我是新来的连长,秦天。”秦天平静地报出身份。
那士官愣了一下,脸上的散漫收敛了些,但眼神里更多的是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哦……是秦连长啊!听说过听说过!剿匪英雄!您这边请,连部在这边。”他嘴上说着“请”,动作却依旧拖沓。
连部办公室更是简陋,桌椅上都落了一层薄灰。原来的连长显然走得很匆忙,或者说,根本无心打理。
很快,接到通知的连队军官和士官们稀稀拉拉地聚集到了小小的会议室。他们打量着眼前这个过分年轻、据说走了大运(或者倒了大霉)才剿匪成功的新连长,眼神各异:有好奇,有漠然,有毫不掩饰的怀疑,甚至还有几个带着挑衅的笑意。
秦天站在前面,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他看到了几个明显是兵油子的老兵痞,看到了几个神情畏缩、似乎经常被欺负的年轻士兵,也看到了极少数几个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军人气息的军官。
“我叫秦天,从今天起,是三连的连长。”他的开场白很简单,没有豪言壮语,“我对三连的过去不感兴趣。我只关心它的将来。”
下面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显然没人把这话当回事。
秦天仿佛没听见,继续道:“我知道,在座各位有些人背后有点关系,有些人是老兵,有些人是混日子的。这些,在我这里,暂时都可以翻篇。”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那几个笑得最大声的军官:“但是,从明天开始,三连的规矩,得按我的来。我的要求很简单:令行禁止,服从指挥。做不到的……”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让底下不少人心里莫名一寒:“现在就可以去营部申请调离,或者……试试看能不能让我这个‘剿匪英雄’灰溜溜地滚蛋。”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些,挑衅的笑容收敛了,变成了惊疑不定的打量。
“副连长?”秦天点名。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面色有些疲惫、肩章是中尉的军官站了起来:“卑职王振,副连长。”
“王副连长,集合全连,校场点卯。一刻钟后,我要看到所有人。”秦天命令道。
王振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连长,这个……有些弟兄可能请假了,还有些……”
“一刻钟。未到者,按逃兵论处。”秦天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王振看着秦天那双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睛,心里一凛,终于意识到这个新连长可能和之前那几个不一样。他咬了咬牙:“是!”
一刻钟后,校场上稀稀拉拉地站了大概七八十人,队伍歪歪扭扭,交头接耳,如同赶集。缺席的近三十人,各有各的理由,或者说,借口。
秦天没有发怒,只是让王振一一记录在册。然后,他走到队伍前方,什么废话都没说。
“全体都有!立正!”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威严。队伍稍微整齐了一点,但依旧松散。
“绕校场跑步!二十圈!现在开始!”
下面顿时一片哗然!二十圈?这破校场一圈下来少说四百米!这不是要命吗?
“凭什么啊?”
“老子跑不动!”
“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是这么烧的!”
抱怨声四起。
秦天也不废话,直接走到叫得最凶的一个彪形大汉面前——这人是个有名的刺头,据说在城里赌坊看场子,在军营挂个名吃空饷。
“你,出列。”
那刺头斜眼看着秦天,吊儿郎当地站出来:“咋了,连长?有啥指示?”
秦天看着他:“名字,职务。”
“赵虎,一班班长!”赵虎梗着脖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赵班长认为我的命令不合理?”秦天语气平淡。
“没错!就是不合理!弟兄们说是吧?”赵虎试图煽动其他人。
秦天点了点头,忽然毫无征兆地出手!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也没看清他怎么动作,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接着是赵虎一声痛呼!
下一秒,人高马大的赵虎竟然被秦天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重重地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全场瞬间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依旧站得笔挺、仿佛什么都没做的年轻连长。
赵虎被摔得七荤八素,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秦天一只脚看似随意地踩住了胸口,动弹不得,只觉得胸口像压了块巨石,呼吸困难,满脸惊骇。
秦天俯视着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现在,合离了吗?”
赵虎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再也硬气不起来,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合……合理……”
“大声点!没吃饭吗!”
“合理!连长!”赵虎几乎是吼出来的。
秦天松开脚:“归队。跑步。”
赵虎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回队伍,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秦天目光扫向其他人:“还有谁觉得不合理?”
校场上鸦雀无声,所有士兵都不自觉地站直了些。
“跑步!开始!”
这一次,再无人敢废话,尽管依旧跑得稀里哗啦,气喘吁吁,但至少命令被执行了。
秦天就站在校场中央,默默地看着。他知道,光靠暴力压制是不够的,这只是第一步,立威。
接下来的几天,秦天开始了他的“魔鬼”整顿。
纪律:严抓内务、作息、军容风纪,但凡违纪,一律严惩不贷,说情者同罪。那几个长期吃空饷的,名单直接上报营部(虽然知道可能石沉大海,但态度要做足),并停止发放一切饷银物资。
训练:高强度、高标准的体能和战术训练。他亲自示范格斗技巧(融合现代军用格斗术),组织小组对抗,将苍云岭剿匪时用的那些骚扰、埋伏、心理战的小技巧融入日常训练,虽然辛苦,却也让一些老兵痞觉得新奇甚至有点……上瘾?
伙食和待遇:他亲自盯着炊事班,甚至自掏腰包(动用了一小部分剿匪时“合理”截留的缴获)补贴伙食,确保士兵能吃到实实在在的油水。同时,严格执行奖惩,训练表现好的,有肉吃,有奖赏;偷奸耍滑的,不仅受罚,伙食标准也直接下降。
当然,阻力巨大。怨声载道,阳奉阴违,甚至有人偷偷去上面告状。但秦天毫不动摇。他拉拢了副连长王振(这人本质不坏,只是长期被压制和同化),又提拔了几个像老狗那样在剿匪中表现好、被他特意要过来的老兵作为士官骨干。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了连里几个因为没背景、不会巴结而一直被埋没的军事尖子,比如一个叫栓子的神枪手,一个叫铁牛的力量型壮汉。秦天给予他们充分的重视和展示机会,迅速赢得了这些核心人员的支持。
与此同时,徐明远的“关照”也如期而至。三连的军需物资开始被各种理由克扣、延迟,送来的粮食质量变差,被服磨损严重却迟迟不给更换。
士兵们开始有了怨言,刚刚有所起色的士气又面临考验。
这天,后勤处又送来一批质量低劣的米面,甚至还掺了不少沙石。
孙莽(被秦天设法调来当了排长)气得差点跟后勤的人动手,被秦天拦住。
“天哥!这他妈欺人太甚了!这米喂猪猪都不吃!”孙莽怒吼。
秦天检查了一下米袋,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拍了拍手,对集合起来的全连士兵说道:“弟兄们,看来有人不想让咱们吃顿饱饭。”
士兵们沉默着,眼神里压抑着愤怒和无奈。
秦天忽然笑了笑:“没关系,咱们自己想办法。孙排长!”
“到!”
“带上你的人,拿上这些米,跟我走。”
秦天带着一脸懵逼的孙莽和几十个士兵,扛着那几袋劣质米,直接来到了后勤处的仓库大院。
后勤处的人看到这阵仗,都愣住了。
秦天让人把米袋往院子中间一倒,掺着沙石的劣米洒了一地。
“李股长呢?”秦天扬声问道。
李振闻讯赶来,看到这场面,脸色一变:“秦连长!你这是干什么!”
秦天指着地上的米,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李股长,这就是你拨给我们三连的军粮?按照《北靖督军府后勤条例》第十七条第三款,拨付粮秣需质价相符,不得以次充好。你这米,符合条例吗?”
李振额头冒汗,强自镇定:“秦连长,现在各处物资都紧张,有点沙石难免……大家都是这么吃的……”
“哦?是吗?”秦天挑眉,忽然对孙莽道,“孙排长,去,看看给督军府亲卫营准备的是什么样的米,搬一袋过来对比一下。”
“是!”孙莽早就憋着劲,带着人就往库里冲。
李振吓得魂飞魄散,亲卫营的米那可是特供的精米!这要是被当众对比,事情就闹大了!他赶紧拦住:“秦连长!使不得!使不得!误会!一定是下面的人搞错了!我马上给三连换!换最好的!”
秦天这才抬手止住孙莽,看着李振,似笑非笑:“我就知道是误会。李股长办事,向来稳妥。那就麻烦您,现在、立刻、给我们换了吧。弟兄们都等着米下锅呢。”
“好!好!马上换!”李振擦着汗,忙不迭地吩咐手下人去搬好米。
最终,三连的士兵们扛着颗粒饱满的新米,昂首挺胸地回到了驻地。整个过程,秦天没有骂一句娘,没有动一下手,却狠狠打了后勤处的脸,替全连弟兄出了一口恶气,也实实在在地赢得了人心。
看着士兵们领到好米时那兴奋和感激的眼神,秦天知道,这支曾经烂到根子里的部队,终于开始慢慢凝聚出一丝魂儿,淬炼出一丝锐气。
而他这把藏在鞘中的刀,也在这一次次的摩擦和较量中,磨得愈发锋利。徐世铮想用这个烂泥潭困住他、磨灭他,却不知,这里正成了他淬火重生、积蓄力量的最佳熔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