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瞩目的古言脑洞小说,烬宫辞:海棠血与帝王泪,由才华横溢的作者“家有萌宠”创作,以女人男人的冒险经历为主线,展开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如果你喜欢古言脑洞小说,那么这本书一定不能错过!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最新章节第14章,赶快来一读为快吧!主要讲述了:秋分那日的风是从西北来的,卷着雁门关的沙砾,把京城的天空刮得像块褪了色的青布。沈清辞跪在将军府的佛堂里,指尖数着念珠上的第十七颗菩提。案上的铜炉燃着安息香,烟缕在穿堂风里碎成乱丝,像极了她此刻的心绪。…
《烬宫辞:海棠血与帝王泪》精彩章节试读
秋分那日的风是从西北来的,卷着雁门关的沙砾,把京城的天空刮得像块褪了色的青布。
沈清辞跪在将军府的佛堂里,指尖数着念珠上的第十七颗菩提。
案上的铜炉燃着安息香,烟缕在穿堂风里碎成乱丝,像极了她此刻的心绪。
三日前宫里来的旨意还放在供桌旁,明黄的绫缎边角被风掀起,露出 “七皇子萧煜就藩雍州” 的朱批,墨迹深得像淬了铁。
“小姐,七皇子府的人来了。”
春桃的声音在门口打了个颤,手里的食盒磕在门槛上,发出闷响。
清辞的指尖猛地收紧,菩提子硌得掌心发疼。
她记得这串念珠是母亲求来的,说能 “定惊安神”,可自从那日在永定河畔落水后,她总在夜里惊醒,梦见萧煜沉入浊黄的河水,发间的水珠像断了线的珠子。
“知道了。”
她把念珠绕回腕间,起身时裙裾扫过蒲团,带起一阵香灰。
佛堂的门轴吱呀作响,逆光里站着个穿青衫的小厮,见了她便躬身:“我家殿下请小姐过府一叙,说…… 说有要事相商。”
要事?清辞扯了扯袖口。
那里还留着那日萧煜外袍的皂角香,混着她自己的海棠露,在浆洗过的锦缎上洇出浅淡的印子。
她知道所谓的 “要事” 是什么 —— 雍州偏远,萧煜此去少则三年,多则五载,这一别,怕是再难相见。
“替我回了你家殿下,” 她低头看着鞋尖绣的海棠,
“家父有令,女儿家不便与外男私会。”
小厮的脸白了白:“可是殿下说……”
“不必多言。”
清辞转身时撞翻了案上的油灯,灯油泼在明黄的圣旨上,晕开一片昏黄,像极了萧煜那日湿透的月白锦袍。
她忽然想起他跳下水时的眼神,那样决绝,那样滚烫,烫得她此刻指尖都在发颤。
佛堂外的海棠树落了第一片叶子,打着旋儿飘在她脚边。
清辞弯腰拾起,叶脉在阳光下清晰得像张网 —— 她和他,原是早就被这张名为 “皇家” 的网缠在了一起。
萧煜是在黄昏时分来的,带着一身雍州的风尘。
他穿了件石青色的常服,腰间系着枚双鱼佩,走路时玉佩撞在剑鞘上,叮咚声在寂静的回廊里格外分明。
沈将军在正厅见的他,两人隔着八仙桌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偶尔泄出的 “兵权”“太子” 等字眼,像冰锥子似的扎进廊下听着的清辞耳中。
“…… 雍州虽偏远,却是粮仓所在。太子想借赈灾之名插手,怕是没安好心。”
沈将军的咳嗽声混着茶盏轻磕桌面的脆响。
“岳父放心,” 萧煜的声音比往日沉了些,
“属下已在雍州布下眼线,定不会让太子得逞。”
岳父?清辞的心跳漏了一拍。
自端午落水后,萧煜便改了称呼,父亲虽未明说,却也未曾反驳。
她攥着廊柱上的雕花,指腹触到凹凸的牡丹纹,忽然想起七岁那年在假山洞里,他也是这样,用 “兄长” 的名义护着她,却在无人处偷偷把最甜的桂花糖糕塞给她。
“只是委屈了清辞。”
萧煜的声音里带着歉意,
“待我站稳脚跟,定会……”
“不必。” 沈将军打断他,
“沈家门第虽不及王府,却也容不得女儿做望门寡。七殿下若真心待她,便该知晓‘君无戏言’四个字的分量。”
清辞的指甲深深掐进木柱。
她知道父亲的意思 —— 萧煜此去雍州,名为就藩,实为避祸。
太子视他为眼中钉,朝堂之上暗流汹涌,这一去能否平安归来,尚未可知。
父亲是怕她陷得太深,将来万劫不复。
正厅的门开了,萧煜走出来时正撞见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底的疲惫和挣扎无所遁形。
清辞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腰撞在廊柱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辞儿。” 他伸手想扶,却在看到沈将军送客的身影时,硬生生停在半空。
指尖离她的腰际不过寸许,能感受到她衣料下的颤抖,像受惊的幼鹿。
“七殿下一路保重。”
清辞屈膝行礼,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双鱼佩上。
那是她去年生辰送的,说 “愿殿下如鱼得水”,此刻玉佩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像两条被困住的鱼。
萧煜的喉结滚了滚,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时石青的衣摆扫过阶前的青苔,带起细碎的凉意。
离京那日是寒露,天还没亮,永定河的码头就结了层薄霜。
清辞裹着件银鼠披风,站在栈桥西头的老槐树下。
春桃提着食盒跟在后面,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得很快:“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将军知道了要动气的。”
“再等等。”
清辞的目光焦着在河面。晨雾里泊着艘乌木船,船头立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萧煜。
他穿了件玄色锦袍,外罩银甲,腰间悬着那柄 “定北” 剑 —— 那是皇上亲赐的,据说能 “斩乱臣,安天下”。
昨夜她在厨房忙到三更,蒸了一笼桂花糕。
蜜渍的桂花是去年秋天收的,裹在绵白糖里藏在陶罐中,原是想等他生辰时用,如今却要在这寒风里送他远行。
糕饼被油纸包着,放在食盒底层,上面压着个暖手炉,铜胎掐丝珐琅的,是母亲留给她的嫁妆。
“船要开了!” 码头上的船家扯着嗓子喊,惊飞了槐树上的寒鸦。
萧煜转身时正好望见清辞。他的眼神亮了亮,快步朝她走来,银甲上的霜花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侍卫想跟上,被他挥手拦住:“你们在船上等着。”
“七哥哥。” 清辞把食盒递过去,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甲胄,猛地缩回手。
“怎么来了?” 萧煜接过食盒,入手沉甸甸的。
他掀开盖子看到桂花糕时,眼底泛起些暖意,“又做这个?”
“雍州天冷,”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糕里放了姜汁,能驱寒。”
暖手炉在食盒最底层,她没说那是给她自己准备的 —— 昨夜梦到他在风雪里独行,冻得嘴唇发紫,醒来时心口还在抽痛。
萧煜却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把暖手炉取出来塞进她怀里:“我有盔甲御寒,你身子弱,留着吧。”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掌心,带着甲胄的寒气,却烫得她猛地抬头。
四目相对的刹那,晨雾忽然散了。
他的眼睛在晨光里像淬了火的黑曜石,映着她的影子,也映着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清辞忽然想起端午那日他救她时的眼神,同样的焦灼,同样的不舍,只是那时的河水是暖的,此刻的风是寒的。
“等我回来。”
萧煜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等我处理完雍州的事,就回来…… 带你去看遍天下的海棠。”
这承诺像颗石子投进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清辞的眼眶忽然热了,她攥紧暖手炉,炉身的温度透过锦缎渗进来,烫得她指尖发麻:“七哥哥可还记得假山洞里的话?”
“自然记得。”
萧煜笑了笑,伸手想揉她的头发,却在看到远处太子府的船影时,硬生生收回手,“若有一日我能掌权,定护你海棠常开。”
这句话他说了九年,从七岁到十六岁,从假山洞到永定河畔,像句咒语,捆着他,也捆着她。
船家又在催了,喊得急,像催命的符咒。
萧煜转身要走时,清辞忽然抓住他的衣袖。
那处的锦缎被她攥得发皱,露出里面素色的里衣 —— 她认得这料子,是她去年替他缝制的,说 “石青太沉,素色衬得人精神”。
“七哥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此去…… 万事小心。”
萧煜的脚步顿住了。
他低头看着她发白的指尖,忽然想起端午那日她落水时,也是这样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那时的河水很凉,她的手却很烫,烫得他至今都记得。
“放心。”
他掰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我会给你写信,寄雍州的海棠花给你。”
清辞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那里有她熟悉的坚定,也有她看不懂的沉重。
她忽然明白,他此去雍州,不仅是为了避祸,更是为了积蓄力量 —— 太子的势力越来越大,若不早做打算,别说护她海棠常开,怕是连自身都难保。
“我等你。”
她踮起脚尖,把一枚平安符塞进他怀里。
那是她连夜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时候都用心,“带着它,保平安。”
萧煜刚要再说些什么,远处忽然传来喧哗。
太子府的画舫不知何时靠了岸,萧景站在船头,手里把玩着那串蜜蜡佛珠,笑得像只蓄势待发的狼。
“七弟这就要走了?怎么不打声招呼?” 他的声音隔着水面飘过来,带着戏谑,“怕是舍不得沈小姐吧?”
萧煜的脸色沉了沉,把清辞往身后拉了拉。
银甲的寒气透过衣料渗过来,清辞却觉得安心 —— 他总是这样,无论何时,都把她护在身后。
“太子殿下说笑了。” 萧煜扬声道,
“国事为重,儿女情长暂且不论。”
“哦?” 萧景挑眉,
“本王倒是听说,七弟临走前还私会沈小姐,这可算不上‘暂且不论’吧?”
这话像根毒刺,扎得周围的人都变了脸色。
清辞的手指抖得厉害,抓着萧煜衣袖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只听 “嘶啦” 一声,锦缎被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素色的里衣,像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萧煜的眼神骤然变冷:“太子若无事,恕不奉陪。”
他转身跃上乌木船时,清辞忽然看见他藏在袖中的手 —— 那里握着她刚送的平安符,指节泛白,像是用尽了力气。
船开时,晨雾彻底散了。
乌木船劈开碧波,船头的萧煜立得笔直,玄色的锦袍在风里猎猎作响。
他没回头,清辞却知道,他定是在看着她 —— 就像那年在边关,他送她回家,也是这样,明明没回头,却在转弯处放慢了脚步。
“小姐,别看了,船远了。”
春桃替她拢了拢披风,“风大,咱们回去吧。”
清辞没动,只是望着那艘越来越小的船。
永定河的水在晨光里泛着金波,把船影拉得很长,像条断了线的风筝。
她忽然想起七岁那年,萧煜教她放风筝,说 “线攥在手里,就不会丢”,可此刻,她的风筝断了线,飘向了遥远的雍州。
“春桃,你说,” 她的声音发飘,“雍州的海棠,会和京城的一样好看吗?”
春桃没说话,只是递给她块帕子。那是她那日在河边塞给萧煜的,不知何时被他送了回来,帕角的海棠沾着点银甲的寒光,像凝了霜。
船影终于变成个小黑点,消失在水天相接处。
清辞转身往回走时,脚边不知何时多了盆海棠。
那是她今早从府里带来的,说 “给七哥哥路上作伴”,此刻却被她忘在了码头,花盆摔在青石板上,碎成了八瓣,泥土混着花瓣,像滩淌血的伤口。
“小姐!” 春桃惊呼着想去扶,却被她拦住。
清辞蹲下身,徒手捡起碎片。
瓷片划破了指尖,血珠滴在花瓣上,红得触目惊心。
她忽然想起萧煜七岁时说的话 ——“你的血该染红荣耀而非残枝”,那时觉得是戏言,此刻却觉得,这血怕是真的要染红些什么了。
“不用捡了。”
她站起身,任由血珠滴在衣襟上,“碎了,就碎了吧。”
就像她和他的缘分,看似坚固,实则脆弱,轻轻一碰,就成了碎片。
回将军府的路走得格外长。
清辞走在前面,指尖的血滴在青石板上,像串省略号,省略了那些未说出口的话。
春桃跟在后面,手里提着空食盒,脚步踉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路过锦绣坊时,林婉卿正站在门口,身边围着几个丫鬟,笑得花枝乱颤。
看到清辞,她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里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哟,这不是沈小姐吗?” 她走上前,故意撞了清辞一下,
“怎么哭丧着脸?七皇子走了,你就没人撑腰了?”
清辞没理她,径直往前走。
指尖的疼痛越来越清晰,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切 —— 萧煜决绝的背影,太子戏谑的眼神,还有那盆摔碎的海棠,都像刀子,割得她心口发疼。
“怎么不说话?” 林婉卿不依不饶,伸手去扯她的披风,
“是不是怕了?怕七皇子一去不回,你就成了没人要的……”
“闭嘴!” 清辞猛地转身,眼神冷得像冰,
“我与七哥哥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林婉卿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随即又笑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太子殿下说了,七皇子此去雍州,怕是再难回来了。”
这话像道惊雷,炸得清辞头晕目眩。她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墙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林婉卿说的,正是她最担心的 —— 太子心狠手辣,绝不会放过萧煜,此去雍州,怕是危机四伏。
“你胡说!” 清辞的声音发颤,却努力挺直脊背,“七哥哥定会平安回来的。”
“是吗?” 林婉卿笑得更得意了,“那咱们就走着瞧。”
她转身回锦绣坊时,发间的珠翠叮当作响,像在嘲笑清辞的天真。
清辞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 这京城,就像个巨大的囚笼,每个人都在里面互相撕咬,而她和萧煜,不过是其中最渺小的两只。
回到将军府时,日头已经偏西。
沈将军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脸色铁青。
案上的圣旨被揉得不成样子,旁边放着根沾了血的簪子 —— 清辞认得,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今早急着出门,忘在了梳妆台上。
“跪下。”
沈将军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清辞 “咚” 地跪下,膝盖撞在青砖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她知道父亲定是听说了码头的事,也知道父亲生气的不是她私会萧煜,而是她在太子面前失了分寸,给将军府招来了祸端。
“你可知错?”
沈将军把簪子扔在她面前,银簪的尖部沾着点血,像是她指尖的伤。
“女儿知错。”
清辞的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砖,
“不该在码头与七皇子私会,给父亲惹了麻烦。”
“你可知太子为何要在码头刁难?” 沈将军的声音沉了沉,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沈清辞是萧煜的人,让我骑虎难下!”
清辞的肩膀抖了抖。她知道,父亲一向中立,不愿卷入储位之争。
可经此一事,将军府怕是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 太子视她为眼中钉,自然也不会放过父亲。
“父亲,”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是女儿的错,与将军府无关。”
“糊涂!”
沈将军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溅出来,落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一颤,
“你以为说句‘无关’就能了结?这京城的风言风语,能把人淹死!”
清辞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低。她想起萧煜临走前的眼神,想起他藏在袖中的平安符,忽然觉得,就算被淹死,她也认了 —— 至少,她守着他的承诺,守着他们的海棠花。
“从今日起,你禁足府中,不许踏出大门半步。”
沈将军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等风头过了,我自会为你寻门好亲事。”
好亲事?清辞的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父亲说的 “好亲事” 是什么 —— 定是哪家勋贵的公子,能让将军府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站稳脚跟,却绝不会是萧煜。
她攥紧了袖中的平安符,那里还留着萧煜的体温,烫得她心口发疼。
禁足的日子像坛发了霉的酒,又涩又苦。
清辞把自己关在房里,对着那盆摔碎的海棠发呆。
春桃偷偷捡了些花瓣,用棉纸压平了放在书里,说 “留个念想”,可那些干枯的花瓣,怎么看都像死去的蝴蝶。
七日后,雍州的书信到了。
是萧煜的贴身小厮送来的,说 “殿下刚到雍州就遣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信封上的字迹是萧煜的,笔锋凌厉,却在 “清辞亲启” 四个字上放柔了许多,像他平日里揉她头发的动作。
清辞把信藏在枕下,等到夜深人静时才敢拆开。
信纸是雍州特产的桑皮纸,带着草木的清香,上面的字迹却有些潦草,像是写得很急:
“辞儿亲启:
已到雍州,一切安好。
此地风沙大,却也清静。
昨日见城郊有野生海棠,虽不及京城的娇艳,却也别有风骨。
待花开时,寄些花瓣与你。
勿念。
煜 字”
短短几行字,她却看了半夜。指尖抚过 “勿念” 二字,总觉得后面还有未说出口的话。
她想起他临走前的眼神,想起他藏在袖中的手,忽然明白,所谓的 “一切安好”,不过是怕她担心的托词。
“小姐,你看!”
春桃举着张纸条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
“是七皇子府的小厮塞给我的,说雍州的海棠开花了!”
清辞接过纸条,上面画着朵简单的海棠,旁边写着 “等我” 二字,笔锋与信上的如出一辙。
她把纸条贴在胸口,那里的心跳得又急又快,像要蹦出来似的。
“春桃,”
她忽然说,“替我准备笔墨,我要回信。”
“可是将军说……”
“我知道。” 清辞打断她,
“你偷偷送去,别让人知道。”
春桃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看似柔弱,实则倔强,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清辞在信纸上画了朵海棠,旁边写着 “我等你” 三个字。
笔尖的墨汁滴在纸上,晕开个小小的黑点,像颗未落的泪。
她不知道,这封信永远也到不了雍州。
太子府的人在半路截了信,萧景看着那张画着海棠的信纸,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他把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火苗舔舐着桑皮纸,直到那朵海棠化为灰烬。
“萧煜啊萧煜,” 他低声自语,“你以为躲到雍州就能高枕无忧?你和你的小美人,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窗棂上,像谁在低声啜泣。
寒露过后,京城下起了连绵的秋雨。
清辞的房里总是弥漫着药味。
她自萧煜走后便没怎么好好吃过饭,夜里又总做噩梦,终是病倒了。
沈夫人来看过几次,叹着气说 “心病还需心药医”,却谁也不敢提 “萧煜” 两个字。
十五日后,雍州的第二封信到了。
这次是托镇北侯府的人带来的,说 “路过雍州时,七皇子托付的”。
信封上的字迹依旧凌厉,却比上次多了些疲惫,像是熬了夜。
清辞拆开信时,指尖都在发颤。
这次的信纸厚了些,里面夹着片干枯的海棠花瓣,边缘有些发黄,却还能看出原本的粉色。
“辞儿亲启:
雍州下了场秋雨,凉意渐浓。
想起你素来畏寒,定要多添衣物。
太子派人来雍州查账,怕是没安好心。我已让人打点妥当,勿忧。
附上野生海棠花瓣一片,虽不娇艳,却也熬过了风沙。
煜 字”
“太子派人来查账” 几个字被她的指尖摩挲得发皱。
她知道太子绝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 萧煜刚到雍州,根基未稳,此刻查账,分明是想找茬。
她把那片海棠花瓣夹在书里,旁边放着京城的海棠干。
一南一北,两朵花,像她和他,隔着千山万水,却在同一片月光下。
“小姐,” 春桃端着药碗进来,眼圈红红的,
“方才听到管家说,镇北侯在回北境的路上…… 遇袭了。”
清辞的手猛地一抖,药碗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在裙摆上,像滩洗不掉的血。
镇北侯遇袭?她想起萧煜信里的话,想起太子阴鸷的眼神,忽然明白了 —— 太子要对付的,从来都不只是萧煜,还有所有支持他的人。
镇北侯是父亲的好友,自然也在其中。
“快,替我备车,我要去镇北侯府!” 清辞猛地站起身,却因虚弱踉跄了一下。
“小姐,将军说您禁足……”
“我不管!” 清辞的声音带着哭腔,“姑父遇袭,我必须去看看!”
她知道,镇北侯遇袭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怕是就要轮到父亲,轮到将军府,轮到远在雍州的萧煜了。
这场权力的游戏,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清辞最终还是没能去成镇北侯府。
她刚走到将军府的大门,就被沈将军拦了下来。
父亲的脸色比窗外的秋雨还要冷,手里拿着封被拆开的信 —— 正是她写给萧煜的那封,画着海棠,写着 “我等你”。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沈将军把信扔在她面前,纸页被雨水打湿,那朵海棠晕成了模糊的红,
“镇北侯遇袭,太子的人就在府外盯着,你还要出去给他们送把柄吗?”
清辞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那封被雨水浸透的信,忽然觉得,她和萧煜的海棠花,怕是真的要谢了。
“从今日起,府中所有人,不许再提‘七皇子’三个字。”
沈将军的声音里带着决绝,“他是他,我们是我们,两不相干。”
两不相干?清辞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想起七岁那年的假山洞,想起端午那日的永定河,想起萧煜临走前的承诺,怎么也不信 “两不相干” 这四个字。
她回到房里时,看到书桌上放着个小小的木盒。
是春桃偷偷从码头捡回来的,里面装着那盆摔碎的海棠的泥土,说 “留着吧,说不定还能种出花来”。
清辞把萧煜寄来的海棠花瓣埋在泥土里,又把那枚平安符放了进去。
木盒盖上的瞬间,她忽然明白,有些离别,不是为了重逢,而是为了铭记 —— 铭记那些海棠花开的日子,铭记那个说要护她海棠常开的少年。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芭蕉叶上,淅淅沥沥,像谁在低声唱着离别的歌。
清辞坐在窗前,对着那只木盒发呆。
她不知道萧煜在雍州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太子的人会不会放过他,更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再见的那天。
她只知道,她会等。
等雍州的海棠花开,等萧煜的书信,等那个说要带她看遍天下海棠的少年,平安归来。
哪怕,这一等,就是一生。
小说《烬宫辞:海棠血与帝王泪》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