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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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中兴:弘治长歌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朔风卷着碎雪,如泣如诉,拍打在冷宫紧闭的窗棂上。
这方被紫禁城遗忘的角落,早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天地间只剩下一种单调的、令人心悸的白。
屋内,一豆烛火摇曳,映照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年仅六岁的朱祐樘跪坐在冰冷的木榻上,膝上摊开的并非孩童的画本,而是一卷《尚书》。
艰涩的文字在他眼中化作无声的刀剑,磨砺着他远超同龄人的心智。
忽然,院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咯吱”声,仿佛是积雪不堪重负的呻吟。
声音虽轻,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这雪夜的死寂。
朱祐樘的目光没有离开书卷,但他的耳朵却捕捉到了那丝不寻常。
这不是风吹动枯枝的声音,更不是守卫巡逻的脚步声。
那是一种刻意压抑的、带着明确目的性的动静。
他没有丝毫惊慌,小小的身子甚至没有一丝颤抖。
他只是缓缓地、极其自然地合上《尚书》,动作轻柔得如同翻过一页书。
他将这本能招来杀身之祸的经义古籍小心翼翼地藏入自己单薄的衣襟内,紧贴着胸口,感受着书卷的棱角和冰凉。
随后,他从榻角摸出一个早已玩得褪了色的拨浪鼓和几个木制的小玩意儿,随意地散在身边。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躺下,拉过那床几乎感觉不到暖意的薄被,盖住半个身子,脸朝内侧,呼吸也随之变得平缓悠长,俨然一副早已进入梦乡的无邪模样。
烛火依旧在跳动,将他小小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微微晃动,像一个脆弱的梦。
冷宫之外,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贴着宫墙移动。
他身上穿着守卫的服色,但行动间那股子利落与杀气,却绝非寻常禁卫所能拥有。
他便是万贵妃派来的刺客,目标明确——那个本不该存在于世的皇子。
负责今夜巡逻的,正是太监李荣。
他提着灯笼,脚步在雪地里拖得异常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悄无声息,却又恰到好处地在刺客的视野中一晃而过,随即转入另一条甬道。
这看似疏忽的巡逻路线,为刺客留出了一段宝贵的、无人监视的空隙。
刺客他早就听说这冷宫的守卫懈怠如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抓住这“可乘之机”,身形一闪,便如狸猫般蹿进了朱祐樘所在的小院。
院门被他用特制的工具轻轻拨开,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一步步靠近那扇透出微弱光亮的窗户,雪地在他脚下只留下浅浅的印痕。
他侧耳倾听,屋内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成了。
刺客心中冷笑,推门的动作却愈发谨慎。
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咿呀”,在这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闪身而入,反手将门虚掩。
借着昏暗的烛光,他看到了榻上熟睡的孩童。
那张脸稚气未脱,眉宇间却隐隐有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静。
刺客不再犹豫,从腰间抽出一柄淬了毒的短匕,幽蓝的锋刃在烛光下泛着死神的光泽。
万娘娘的命令言犹在耳:做得干净些,要像一场意外的暴毙。
他一步步逼近床榻,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对准了那个脆弱的脖颈。
就在他即将发力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道劲风从他左侧袭来,他本能地收匕回防,只听“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一股巨力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定睛一看,一个身形干瘦的老太监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根不起眼的铁火箸,却稳稳地架住了他的毒刃。
是覃吉!
刺客心中大骇,不及多想,另一侧的阴影里又扑出一人,身手更为矫健。
张敏如一头捕食的猎豹,双手成爪,直取他握匕的手腕。
刺客反应极快,抽身后退,但张敏已经贴了上来。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内兔起鹘落,拳脚交加,却都默契地没有发出大的声响。
覃吉则守在床边,护住了朱祐樘,眼神锐利如鹰。
刺客武艺不弱,但在两名早有准备的高手夹击下,很快便落了下风。
张敏寻了个破绽,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他的后颈。
刺客闷哼一声,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
手中的短匕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张敏一脚踩住他的背心,覃吉则迅速上前卸掉了他的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不过十数息,一切又重归寂静,仿佛方才的生死搏杀从未发生。
这时,一个冷静得可怕的童声从床榻底下传来。
“你可愿说出幕后之人?”
张敏和覃吉同时一怔,只见朱祐樘从床底慢慢钻了出来,他身上沾了些灰尘,但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刚刚一直藏在床下,将一切尽收眼底。
被制服的刺客艰难地抬起头,看着这个本该是待宰羔羊的孩子,眼中先是错愕,随即化为狰狞的冷笑。
他口齿不清,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充满了怨毒与嘲讽:“呵……万娘娘……要你死……你便……必死无疑!”
说罢,他头一歪,竟是没了声息。
张敏探了探他的鼻息,脸色一变:“不好,他牙里藏了毒!”
朱祐樘看着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眼神微微一沉,却依旧没有波澜。
万贞儿,又是她。
这个名字像一道魔咒,笼罩了他短暂人生的每一天。
“处理掉吧。”他淡淡地说道,语气不似孩童,倒像个发号施令的主人。
门外,李荣掐准了时间,带着两名心腹亲信匆匆赶来。
他看到屋内的情景,心中了然,却故作惊骇地低呼:“有刺客!快,护驾!”
随即,他指挥手下将刺客的尸体用破草席卷了,悄无声息地拖出冷宫。
对外,他只宣称是有不开眼的毛贼喝醉了酒,误闯宫禁,被当场格杀。
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掩盖了过去。
但李荣的动作并未就此停止。
他以此为借口,向宫中内务哭诉冷宫守卫废弛,险些酿成大祸。
在张敏和覃吉的暗中配合下,他顺理成章地将冷宫原有的守卫全部调离,换上了他们自己千挑万选的可靠人手。
那些安插在暗处,属于梁芳和万贵妃的眼线,在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肃清得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张敏又亲自带人,将冷宫内外彻查了一遍,加固了所有可能的入口,并下令从今往后,夜间巡逻增至三班,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立刻上报。
整个冷宫,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真正固若金汤的堡垒。
夜,更深了。
纪氏被方才的动静惊醒,一直悬着心。
直到张敏前来禀报一切安妥,她才稍稍放下心来,快步走进儿子的房间。
屋里已经收拾干净,甚至连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都被新点的安神香驱散了。
朱祐樘正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被月光映照得一片清辉的雪地。
他的背影在母亲眼中,显得那样孤单,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坚韧。
“樘儿……”纪氏轻声呼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朱祐樘转过身,看到母亲苍白的面容和眼中的惊惧,他走上前,主动握住母亲冰冷的手,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娘,我没事。”他说,声音清澈而坚定。
纪氏看着儿子。
那双眼睛里,曾经的怯懦和畏惧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光芒。
那是她期盼已久的,却又让她心痛不已的成长。
她的孩子,终究是在这无尽的黑暗与杀机中,被逼着褪去了所有的童真。
她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无尽的酸楚与忧虑。
他不再害怕,意味着他看清了现实;他看清了现实,便要面对更多的刀光剑影。
泪水,无声地从纪氏的眼角滑落。
她从怀中取出一件用锦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颤抖着递到朱祐樘面前。
“樘儿,这个你收好。”
朱祐樘打开锦帕,里面是一枚温润的玉佩,只得半枚,断口处却光滑如镜。
这是当年宪宗宠幸她时,随手解下赐予她的信物。
“这是爹爹给的吗?”朱祐樘认得这玉佩的另一半,就在他父亲的腰间。
“是。”纪氏将玉佩塞进他的手中,紧紧握住他的小手,一字一句地说道:“娘不知道还能护你多久。若有朝一日,你能走出这冷宫,见到你的父皇……凭此物,可证你身份。答应娘,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朱祐樘将那半枚玉佩紧紧攥在掌心,玉的冰凉仿佛能穿透肌肤,直抵心脏。
他抬起头,再次望向窗外那一片被宫墙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
“娘亲,”他低声说道,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会回来救你的。”
纪氏再也抑制不住,一把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肩头。
她感受着孩子瘦弱却挺直的脊梁,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我的孩子……”她在他耳边喃喃道,“我的孩子,终将走出这片黑暗。”
冷宫外,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歇。
一轮清冷的明月冲破云层,高悬天际,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映照着冷宫屋檐上残存的积雪和院中孤独的树影,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而安详。
然而,在这片静谧之下,暗流已然转向。
朱祐樘挣开母亲的怀抱,他独自站在窗前,目光越过高高的宫墙,望向紫禁城深处。
月光照亮了他清秀的脸庞,也照亮了他那双再无恐惧的眼眸。
那里面,只有如磐石般的坚定,和在绝境中燃起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突然,他的鼻尖轻轻动了一下。
刚刚停歇的风,毫无征兆地再次卷起,这一次却不是从北方吹来。
风向倏然一转,裹挟着一股异样的气息,飘进了这间小小的屋子。
那不是雪后清冽的寒气,而是一种……焦灼而辛辣的味道。
朱祐樘的目光猛地一凝,从遥远的夜空收回,锐利地投向了冷宫东侧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