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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无咎小说叫什么(稷下争鸣免费阅读)

稷下争鸣

作者:白如歌

字数:147251字

2025-10-15 08:08:57 连载

简介

小说《稷下争鸣》以其精彩的情节和生动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本书由才华横溢的作者“白如歌”创作,以季无咎的冒险经历为主线,展开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147251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稷下争鸣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淳于髡的预言很快应验。在“推恩令”与“减租平赋”的双重攻势下,世族经营多年的堡垒从内部开始土崩瓦解。告密者越来越多,提供的证据也越来越致命。田氏、鲍氏核心成员试图断尾求生,推出几个旁支子弟和门下管事顶罪,但在申不害冷酷无情的法网之下,这种伎俩显得苍白无力。牵扯到资敌叛国的核心罪行,齐威王也绝不容许任何含糊。

最终,经过一个多月的严密审讯与激烈博弈,这场席卷齐国的政治风暴,以世族的彻底惨败告终。

田穰苴、鲍息在狱中“畏罪自尽”(真相如何,众说纷纭),其直系子弟或被处决,或被流放。两大世族的家产被抄没,非法侵占的土地收归国有,部分按承诺分赏给告密者及无地平民。其门下庞大的商业网络被官府接管或拆解,依附于他们的门客、部曲树倒猢狲散。

经此一役,盘踞齐国政坛数十年,势力根深蒂固的田氏、鲍氏两大世族,几乎被连根拔起,元气大伤,再难成气候。齐威王借此机会,大力提拔寒门士子和忠于王室的官员,申不害主导的法治改革得以更深入地推行,王权得到空前巩固。

临淄城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与秩序,西市的“正度量”兑换点前重新排起了长队,通往各国的商路愈发繁忙。但空气中依然残留着一丝血腥与肃杀的气息,提醒着人们刚刚过去的那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季无咎站在新的谏议大夫府邸庭院中,望着墙角一株在秋风中摇曳的菊花,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充满了复杂的思绪。世族伏法,国蠹暂除,他应该感到欣慰。但过程中牵连的无辜、引发的动荡、以及那封诛心之信带来的灵魂拷问,依旧在他心中萦绕不去。

“止战”,真的必须伴随着如此的阵痛与牺牲吗?

“大人,申不害大人和淳于髡先生来了。”侍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季无咎连忙整理衣冠,迎至门外。申不害与淳于髡联袂而至,一个依旧面色冷峻,眼神却比以往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沉静;一个还是那般洒脱不羁,提着不离身的酒葫芦。

“恭喜季大夫,铲除奸佞,肃清朝纲,此乃社稷之福。”申不害难得地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经过此番并肩作战,他与季无咎之间那种纯粹的对抗性,已然消解大半,转而成为一种基于共同目标(强国、秩序)的复杂关系,似敌似友,亦师亦徒。

“全赖陛下圣明,申先生运筹帷幄,学生不过略尽绵力。”季无咎谦逊道。

淳于髡哈哈一笑,自顾自地在院中石凳上坐下:“行了,都是自己人,就别来这些虚礼了。无咎啊,看你神色,心事重重?还在想那封信的事?”

季无咎叹了口气,将心中的困惑坦然相告。

申不害听罢,冷哼一声:“妇人之仁!治国如驭烈马,岂能因怕其嘶鸣颠簸而不敢加鞭?世族之害,如附骨之疽,非刮骨不能疗毒。些许阵痛,换取国家长久安宁,乃是必然代价。你若纠结于此,便是自寻烦恼。”

他的观点直接而冷酷,却也是现实政治的赤裸逻辑。

淳于髡则晃着酒葫芦,悠然道:“申子所言,是帝王术,是现实策。然无咎你所惑,是道与术的矛盾,是理想与现实的鸿沟。此问,非我与申子能为你解答。你需要自己去听,去辩,去寻找你心中的答案。”

他看向季无咎,目光深邃:“正巧,学宫诸子闻你近日之事,欲与你公开论道,题目便是——‘止战之道,在仁在法,在利在信?’你可敢赴会?”

季无咎心中一震。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学宫辩论,更是对他过去所有行动的一次思想总结与拷问,也是他理清自己未来道路的关键一步。

“学生,求之不得。”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三日后的稷下学宫大讲堂,盛况空前。不仅学宫内的学子、先生几乎悉数到场,连许多朝中官员、乃至齐威王都派了内侍前来旁听。大殿之内,人头攒动,气氛热烈而肃穆。

论台之上,季无咎独坐一侧。而他的对面,则坐着几位学宫中最负盛名的学者:儒家代表孟轲、道家代表庄周、法家代表慎到(申不害因避嫌未直接参与,但慎到足以代表法家立场),以及名家的一位辩士。辕固老先生作为德高望重的主持,坐于中央。

论题高悬:“止战之道,在仁在法,在利在信?”

辕固宣布论辩开始,名家辩士率先发难,其言辞犀利,纠缠于概念:“敢问季大夫,您所谓‘止战’,是止一时之战,还是止万世之战?若止一时之战,则‘法’之严刑,‘利’之诱惑,或可见效。若止万世之战,则非‘仁’之教化,‘信’之奠基不可。然‘仁’‘信’虚无,‘法’‘利’实在,以实在求虚无,岂非缘木求鱼?”

季无咎从容应对:“先生所问,正在要害。无咎以为,止战如筑台,需有基、有柱、有顶。‘信’便是基石,无信则法不行,仁不立,利不久。‘法’与‘利’是支撑之柱,法定秩序,利安民生,使台稳固。而‘仁’之教化,便是那遮风挡雨之顶,引领人心向上,追求长久之和睦。四者非对立,乃一体之多面,缺一不可。虚无之‘仁信’,需通过实在之‘法利’来体现和落实;而实在之‘法利’,若无‘仁信’为灵魂,则易沦为暴政与盘剥。”

慎到立刻反驳,声音冷硬:“季大夫巧言令色!然则现实如何?若无严法峻制,何以震慑宵小,如田鲍之流?若无权势之势,何以推行度量的,护商路之安?‘信’固然重要,然‘信’生于‘威’,威立而信生。空谈仁信,徒乱法度!”

季无咎回应:“慎到先生所言极是,法与势不可或缺。无咎亦借法势之力,方除国蠹。然无咎以为,‘威’可立一时之‘信’,却难生长久之‘信’。长久之信,在于法之公、利之均。若法只为君王之私器,利只归权贵之门庭,则威愈重,民愈惧,而非信。惧极则生变,岂能止战?故法需为公法,利需为共利,如此,‘威’方能转化为‘信’之基石。”

孟轲闻言,颔首插言:“无咎此言,近乎道矣。然‘仁政’之本,在于君心。君心仁,则法自公,利自均。若君心不仁,纵有良法,亦为苛政;纵有巨利,亦为民害。故止战之道,首在正君心,行仁政。以民为贵,君为轻,此乃根本。”

季无咎向孟轲执礼:“孟先生‘民贵君轻’之论,振聋发聩,无咎深以为然。然无咎斗胆一问,若君心不正,又当如何?岂能坐待其醒悟?无咎以为,需以‘法’定其轨,以‘利’导其行,以‘信’束其心。使君知其妄动则法惩,其善治则利国,其守信则民附。如此,或可潜移默化,导君向善。此非取代仁政,乃为仁政之实现,开辟可行之路途。”

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庄周,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目光清澈如孩童,却又深邃如古井,望向季无咎,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

“季大夫奔波劳碌,如同庖丁解牛,目无全牛,游刃于肯綮之间,看似利落。然则,牛解之后,血肉狼藉,刀亦磨损。你所求之‘止战’,是让天下再无‘解牛’之事发生?还是仅仅希望自己成为那个最高明的‘庖丁’,用更少的力气,解更多的牛?”

他声音空灵,却如同惊雷,在季无咎耳边炸响。这比那封诛心之信更深刻!庄周不是在质疑他的手段,而是在拷问他追求的终极目标——他所追求的“止战”,究竟是彻底消除战争产生的根源(那可能意味着要改变人性、改变权力的本质),还是仅仅在现有的“列国争霸”这个巨大框架下,做一个更有效率的秩序维护者(如同庖丁解牛,技艺再高,终究是在宰杀)?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被庄周这个比喻的深刻与犀利所震撼,目光聚焦在季无咎身上。

季无咎如遭雷击,怔在原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追求前者,但自己的所有行动,似乎又都是在后者框架内进行。

他沉默了许久,大讲堂内落针可闻。

最终,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明与一丝无奈的坦诚,向着庄周深深一揖:

“庄周先生之问,直指本源,无咎……无法回答。”

他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局限,继续说道:“无咎愚钝,不知能否看到天下再无‘解牛’之日。但无咎深知,在追寻那或许遥不可及的终极之道途中,若能做一个更高明的‘庖丁’,让‘解牛’之事少一些痛苦,少一些浪费,让更多的‘牛’能安然生存,让持刀之手能多一分敬畏与谨慎……这,或许便是无咎当下力所能及,且必须去做的‘止战’。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他没有给出完美的答案,而是表明了自己在认识到理想与现实巨大差距后,依然选择脚踏实地、尽己所能的态度。

这番坦诚而非狡辩的回答,反而赢得了在场许多人的敬意。连庄周也微微颔首,重新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论辩持续了整整一天,各方观点激烈碰撞,思想的光芒照亮了大讲堂。季无咎在其中并非总是占据上风,但他始终坚守“信为基石,法利为用,仁为目标”的核心观点,并在与诸子的辩难中,不断深化、修正、完善自己的思想体系。

他明白了,“止战”不是一个简单的答案,而是一个永恒的追问与实践过程。它需要理想主义的灯塔,也需要现实主义的舟楫;需要墨家的实践精神,也需要儒家的道德关怀,法家的秩序构建,甚至需要道家对终极问题的反思。

当论辩结束,众人散去,季无咎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大讲堂中,内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平静。困惑并未完全消失,但方向却更加清晰。

论辩之后数日,齐威王在宫中设宴,为季无咎、申不害等人庆功,并商讨国事。

宴席间,齐威王对季无咎勉励有加,并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无咎,世族之乱虽平,然天下大势,愈发波谲云诡。据报,秦国樗里疾已归咸阳,深得秦王信任,秦人东出之意日显。魏国近日亦有不稳之象,庞涓与公子卬(áng)之争愈烈,恐生内变。四国互市虽成,然根基尚浅,需有人前往维系、深化。”

他目光殷切地看向季无咎:“卿以‘信’立身,以‘利’化争,斡旋于列国之间,颇具成效。朕意,委你为齐国特使,持节巡访魏、赵、韩三国,巩固盟约,协调互市,洞察各国动向,宣扬我齐‘止战’‘互利’之理念。必要时,可代表齐国,参与列国间重大会盟。”

这是一个重大的使命!意味着季无咎将从处理齐国内部事务,正式走向列国博弈的宏大舞台。他将直面更复杂的国际形势,更狡诈的对手,以及“止战”理念在更广阔天地间的实践与挑战。

季无咎心中涌起一股激荡之情,他离自己的理想似乎更近了一步,但也感受到了千钧重担。他离席,躬身,郑重领命:“臣,必竭尽全力,不负王命!”

宴席散后,月华如水。

季无咎没有乘坐马车,而是与石砺一起,漫步走回府邸。途经淄水岸边,他停下了脚步。

河水在月光下静静流淌,闪烁着碎银般的光泽,一如他初来临淄之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不再有禽滑釐给的木牍,却装满了这数月来的风雨、感悟与责任。

他回首望去,稷下学宫的方向,依旧灯火阑珊。那灯火,是思想的灯塔,是智慧的星辰,曾照亮他迷茫的道路,未来也将继续指引他前行。

“石砺师兄,”他轻声问道,“又要远行了,你可愿再与我同行?”

石砺的身影在月光下如同磐石,声音依旧平稳坚定:“墨者,志在天下。你的路,便是我的路。”

季无咎笑了笑,心中暖流涌动。他转身,面向西方,那是魏国、赵国、韩国的方向,也是更广阔天地的方向。

前路漫漫,诸侯纷争,虎狼环伺,思想的碰撞、利益的纠葛、战争的阴云依旧笼罩着这片大地。他的“止战”之道,将在更大的风浪中接受考验。

但他不再畏惧,也不再困惑。

他深吸一口带着河水气息的清凉空气,握紧了拳头,目光越过沉沉的夜色,投向不可知的未来。

第一卷《信起·稷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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