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如果你喜欢科幻末世类型的小说,那么《青痕腐绿》将是你的不二之选。作者“小咪也想从笔”以其独特的文笔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林薇李雪勇敢、聪明、机智,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114071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青痕腐绿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母亲指尖的血珠落在米白色瓷砖上,那抹淡绿色的晕染像初春解冻的冰下暗流,悄无声息地蠕动了半寸。我盯着那痕迹,喉咙发紧,上一世母亲手臂上蔓延的青色纹路突然在眼前炸开——那是被变异月季划伤后的第三晚,纹路爬上她脖颈时,她瞳孔里最后一点属于人的清明,像被潮水吞没的孤岛般熄灭的样子。
“妈!”我冲过去攥住她的手腕,书包里的酒精瓶撞得哐当响,玻璃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几乎是拖拽着将她拽进洗手间。她被我拽得一个趔趄,手里的月季盆栽晃了晃,暗红色的花瓣擦过我的手背,留下一丝冰凉的触感,像寒冬里蛇吐的信子。“薇薇你这孩子,急什么?就被刺勾了个小口子……”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月季茎秆的绒毛,那些淡黄色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极淡的绿光,细看竟像细小的荧光虫。
我拧开最大水流冲她的手指,自来水哗哗流过伤口,那抹刺目的红色被冲淡成浅粉,可瓷砖上的绿痕却像生了根的苔藓,非但没消失,反而顺着地砖的纹路往地漏的方向爬了半寸,所过之处,瓷砖的釉面泛起一层细密的白霜,像被强酸腐蚀过。掏出酒精瓶往伤口上倒时,透明液体“滋滋”地渗进皮肉,母亲疼得抽气,指节攥得发白,却没再问什么,只是盯着镜子里我们的倒影——她的鬓角有根醒目的白发,是去年冬天我发烧到四十度,她守了三夜熬出来的。
“这不是普通的划伤,对吗?”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目光落在洗手台边缘那盆常春藤上,叶片不知何时悄悄转向了我们,“就像上周电视里播的,南方那些‘会抓虫子的含羞草’?”
我猛地抬头,撞进她平静的目光里。上周新闻里一闪而过的画面突然清晰——南方某省的村民举着锄头砸向一片绿地,镜头拉近时,能看到巴掌大的含羞草叶片像铁钳般箍着挣扎的蝗虫,接触过草叶的村民手臂上,布满了和瓷砖上一样的淡绿色斑点。当时只当是博眼球的奇闻,此刻才惊觉那是灾变的前兆,像暴风雨来临前,天边第一道狰狞的闪电。
母亲抽回手,用纸巾按住伤口转身往阳台走。我心提到嗓子眼,以为她要去抢救那盆月季,却见她拿起园艺剪,毫不犹豫地劈向月季根茎。“咔嚓”一声脆响,带着倒刺的藤蔓重重落在瓷砖上,渗出的白色汁液像稀释的牛奶,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凝成细小的晶珠,滚到墙角时,竟在水泥地上蚀出几个针眼大的坑,边缘泛着焦黑的痕迹。
“你爸生前总说,‘反常的生机里藏着毒药’。”她把碎成几段的月季塞进黑色垃圾袋,扎紧时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书房里有本笔记,蓝色封皮的,写着‘植物应激反应观测’,锁在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
父亲的书房!上一世我光顾着逃命,根本没想起那间被锁了三年的屋子。最后一次见父亲,他就在那间屋里翻资料,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他背上,像给书架上一排排绿色的植物标本镀了层金。他当时手里捏着的,好像就是本蓝色封皮的本子。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屏幕上“李雪”两个字在抖动。点开语音,女孩的哭声混着尖锐的尖叫从听筒炸开:“林薇!我家窗户上的爬山虎疯了!它在敲玻璃!笃笃笃的,像有人用指甲挠!我弟刚才非要去楼下草坪打滚,回来手上全是小红点,现在肿得像馒头,还发烫!”
抓起门后的铁锹往门口冲时,母亲一把拉住我,手里攥着父亲的军用水壶,深绿色的壶身沉甸甸的,晃起来能听见“哗啦”的水声——是她刚从医药箱里倒的酒精。“我跟你去。别忘了,我是护士。”她的白大褂还搭在沙发上,领口别着的银杏叶胸针是我用攒了半年的零花钱买的,此刻在光线下闪着微弱的光。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甜腥味,像腐烂的芒果混着青草汁,让人胃里发紧。三楼缓步台,张奶奶正举着喷壶浇门口的吊兰,那些细长的叶子在她身后扭曲成蛇的形状,最上面的一片叶尖,竟悄悄卷成了锋利的钩子。“小薇放学啦?”她咧开没牙的嘴笑,假牙在嘴里打滑,“你看这花,一夜长了半尺,昨天浇的淘米水,怕是太肥了。”
她的袖口沾着吊兰的汁液,淡绿色的,像不小心蹭到的颜料。话音刚落,最外侧的一片叶子突然绷直,像条蓄力的鞭子,带着破空声卷向母亲的脚踝!
我几乎是本能地挥起铁锹,木柄撞击掌心的震感还没散去,锋利的刃口已经狠狠劈在吊兰的根茎上。“咔嚓”一声闷响,那些扭曲的叶片瞬间僵住,断口处涌出乳白色的汁液,落在楼梯台阶上,滋滋地冒着白烟,蚀出一个个浅坑,原本暗红色的水泥面露出底下灰白的砂石。
张奶奶举着喷壶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像被冻住的蜡像。她低头看着断成两截的吊兰,又抬头看我,浑浊的眼睛里慢慢爬上一丝茫然,像蒙了层雾:“你……你劈我的花干什么?这花昨天还朝我摇叶子呢……早上我给它换盆,它的根须还绕着我的手指转呢……”
“张奶奶!这些花是怪物!”我一边警惕地盯着那些还在微微抽搐的叶片,一边急声喊道,“赶紧回家锁好门,千万别出来,也别碰任何植物!一片叶子都别碰!”
她似乎没听清,或者说不愿相信,只是喃喃着“我的花”,弯腰想去捡地上的断叶。母亲突然上前一步,把军用水壶塞进她手里,壶身的温度烫得张奶奶瑟缩了一下:“张阿姨,听孩子的。这水您拿着,锁好门窗,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开门。”她的声音沉稳,带着护士特有的镇定,指尖却悄悄按在张奶奶沾了汁液的袖口上,那里的布料已经泛起淡淡的青绿色,“我们先去看看李雪家,回头再来看您。”
张奶奶愣愣地接过水壶,吊兰的断叶在她脚边彻底变黑、萎缩,像块烧过的炭。我拽着母亲往楼上冲,经过三楼平台时,瞥见张奶奶终于转身,一步一回头地走进了家门,关门的瞬间,我好像看到她家门后的仙人掌,刺尖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淬了血的针。
李雪家在五楼。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闹声,像被猫抓了似的,夹杂着植物藤蔓摩擦玻璃的“沙沙”声,像无数只虫子在爬。防盗门虚掩着,一条粗壮的绿萝藤蔓正从门缝里钻进来,在地板上画出蜿蜒的绿线,那些银白色的气根像蛛丝,沾在深色的木地板上,留下亮晶晶的痕迹,用手一摸,黏糊糊的,带着股土腥味。
“李雪!”我踹开门,铁锈的味道混着那股甜腥味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让我心沉了半截——客厅窗户上爬满了深绿色的爬山虎,叶片像无数个小小的吸盘,牢牢粘在玻璃上,无数细小的触须正从窗缝里挤进来,在玻璃上敲出“笃笃”的声响,像有人在用指甲挠。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些影子竟在缓缓蠕动,像一群缩小的蛇。
李雪抱着弟弟缩在沙发角落,小男孩的手背上布满了细密的小红点,像撒了把红豆,正哭得满脸通红,眼泪淌过脸颊,在下巴汇成水珠,滴在手背上,那些红点竟顺着泪痕往胳膊上爬,所过之处,皮肤微微隆起,像有虫子在皮下钻。阳台的方向,几盆多肉植物已经长得面目全非,原本圆胖的叶片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刺,像刺猬的幼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姐弟俩的方向挪动,盆底的陶土被根须顶得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盘结的白色根须,像一团乱麻。
“他刚才非要去楼下草坪打滚,回来就这样了。”李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尾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她指着弟弟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草坪的草屑,“我按你说的把阳台的盆栽都扔了,可这爬山虎……它是从楼外面爬上来的!我趴在猫眼上看了,它顺着水管爬,根须像长了脚,一步一步往上挪!”
母亲立刻放下水壶,蹲到小男孩身边,轻轻翻开他的手掌。她的动作很轻,指尖触到那些红点时,小男孩瑟缩了一下,却没再哭闹,只是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沾了露水的蒲公英。“还好,只是表皮接触,没扎进肉里。”母亲松了口气,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碘伏和棉签,玻璃药瓶在她手里反光,“林薇,帮我按住他的手。”
我刚伸手按住男孩的手腕,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窗户上的爬山虎突然炸开一片吸盘,玻璃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最中间的一块“哗啦”碎了,冷风裹挟着叶片的腥气灌进来,吹得人头皮发麻。一根带着倒刺的藤蔓猛地穿破裂缝,像条小蛇直扑沙发上的姐弟俩!
“小心!”我挥起铁锹横扫过去,藤蔓被拦腰斩断,绿色的汁液溅在地板上,迅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深褐色的木地板像被强酸泼过,卷成了波浪形。可这一下像是捅了马蜂窝,窗外的爬山虎疯狂地扭动起来,更多的触须从裂缝里挤进来,有的缠向吊灯,有的钻向通风口,客厅里顿时像下起了绿色的雨,那些叶片边缘的锯齿在光线下闪着寒光。
“得把窗户封死!”母亲一边给小男孩消毒,一边喊道,碘伏棉签擦过红点,泛起一层白沫,那抹红色竟慢慢褪成了青紫色,“李雪,家里有木板或厚纸板吗?越厚越好!”
李雪点点头,指着储物间的方向:“有……有我爸去年装修剩下的胶合板!在储物间最里面,用塑料布盖着的!”
我扛起铁锹堵住涌来的藤蔓,对李雪说:“去拿板子!再找卷胶带!宽的那种!”她刚冲出去两步,储物间里就传来一声尖叫——原来里面堆着的几盆绿萝,不知何时已经缠在了一起,长成了一团毛茸茸的绿球,根须像棉絮裹着,正堵在门口,最外面的藤蔓已经缠上了李雪的脚踝,那些银白色的气根像细小的吸管,正往她的裤腿里钻。
母亲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刀刃上还沾着苹果的甜汁:“我去帮她。林薇,守住窗户!”她的白大褂下摆扫过茶几,带起一片细小的绿萝须,那须子立刻像活物般弯了弯,朝她的小腿追去,速度快得像射出的箭。
我盯着那些从裂缝里不断钻出的触须,突然发现它们的顶端带着细小的吸盘,正牢牢吸住铁锹的木柄,试图往我手上爬。上一世被藤蔓缠住手腕的剧痛瞬间涌上心头——那些吸盘会钻进毛孔,根须顺着血管往心脏钻,像无数条小蛇在皮肉里游走,最后整个人都会变成植物的养料,皮肤裂开的地方会长出嫩叶,喉咙里会开出腥臭的花。我猛地甩掉铁锹,后退半步,却撞翻了茶几,一个玻璃杯摔在地上,碎片溅到墙角——那里,一株被李雪遗漏的多肉,正悄悄伸出根须,卷向地上的玻璃渣,根须碰到锋利的碎片,竟毫发无损,反而裹着碎片往我脚边爬,像举着武器的小怪物。
而此时,楼下突然传来张奶奶的喊声,带着一种诡异的尖利,像被捏住喉咙的猫:“我的花……渴了……小薇,来帮我浇水啊……”
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就在楼梯口。我心里一沉,刚才劈断的吊兰明明已经枯萎,她怎么还在惦记浇花?母亲刚帮李雪挣脱绿萝的纠缠,听见喊声回头看我,眼里的担忧像潮水般漫上来。客厅的爬山虎还在疯狂涌进,胶合板只能暂时挡住大的藤蔓,细小的触须正从缝隙里钻进来,可张奶奶的声音里,分明藏着一种不对劲的迟缓,像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
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断。母亲把军用水壶塞进李雪手里:“看好你弟,用酒精浇任何爬进来的东西,别让它们碰到皮肤,我们去去就回。”她抓起地上的铁锹,刃口的绿汁还在往下滴,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绿斑,“走。”
冲下楼的瞬间,三楼平台的景象让我胃里翻江倒海——张奶奶倒在门口,吊兰的藤蔓像绿色的蛇,从她的眼角、嘴角钻进去,叶片在她脸上舒展开,像开出了一朵诡异的花。她的手还保持着握喷壶的姿势,壶里的水淌在地上,让砖缝里的青苔疯长成绿色的地毯,正朝着我们的脚边蔓延,那些苔藓的孢子像细小的绿色粉尘,在空气里浮动。
母亲捂住嘴后退半步,铁锹“哐当”掉在地上。我拽住她转身就跑,身后传来藤蔓缠绕的“沙沙”声,夹杂着张奶奶模糊的呢喃:“浇花……要浇透啊……根须喝饱了水,才会开花……”
跑回五楼时,李雪正用胶合板堵窗户,胶带在玻璃碎片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男孩的哭声已经微弱下去,手背上的红点变成了青紫色,像蒙了层淤青。母亲扑过去按住男孩的手,碘伏棉签擦过皮肤,竟渗出绿色的汁液,带着股淡淡的腥味。“必须找抗生素。”她的声音发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普通消炎药压不住了,这是深度感染。”
窗外的爬山虎突然安静下来,玻璃碎片的缝隙里,能看到深绿色的叶片在缓缓后退,像在畏惧什么。楼下的甜腥味越来越浓,混着一种熟悉的焦糊味——是硫磺的气息,小时候跟着父亲去矿场,远远就能闻到这种呛人的味道。
母亲突然指向窗外:“看那边!”
对面居民楼的屋顶,陈叔正举着猎枪朝空中射击,枪口的火光在墨绿色的云层下格外刺眼。他的杂货店楼顶飘着黄烟,像一根指向市郊的路标——那里有座废弃的硫磺矿,父亲生前总说,那里的硫磺能杀死最顽固的霉菌,连石头缝里的杂草都长不高。
“去硫磺矿。”我捡起地上的铁锹,木柄上的绿汁已经凝固成黑色的痂,“我爸的笔记里,肯定记着对付这些东西的办法。”
李雪抱着弟弟站起来,脚踝的绿痕已经爬过膝盖,像系了条难看的绷带:“我弟……还能撑到吗?”
母亲把最后半瓶酒精塞进她手里:“撑到矿场,就能活。”她的目光落在我后颈,那里被吊兰碎片划伤的地方,正传来火烧火燎的疼,抬手一摸,指尖沾到粘稠的绿色汁液,那些汁液在指甲缝里凝结成细小的晶体,像一粒粒绿色的盐,“你的伤……”
“没事。”我拽开房门,楼道里的青苔已经漫到二楼,像一条绿色的河,踩上去软绵绵的,能感觉到底下细小的根须在蠕动,“走快点,就能没事。”
我们踩着青苔往下挪,每一步都陷进粘稠的绿意里。张奶奶家门口的吊兰已经爬满楼梯扶手,叶片上的露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红光,像无数只盯着我们的眼睛。经过三楼时,那扇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植物生长的“簌簌”声,隐约能看到客厅的天花板上,吊兰的藤蔓织成了一张绿色的网,网中间,张奶奶的衣角露出来,正慢慢被叶片覆盖。
跑到一楼时,陈叔的猎枪声突然密集起来,夹杂着某种植物爆裂的闷响,像西瓜被踩碎的声音。推开单元门的瞬间,硫磺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咳嗽,楼前的草坪上,三叶草的叶片竖起锯齿,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蠕动,像一片绿色的潮水,最前面的几株已经爬上了台阶,根须在水泥地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母亲突然从包里掏出父亲的打火机,那是个黄铜的老物件,侧面刻着细小的植物纹路,是他年轻时在矿场工作的纪念品。“硫磺能烧。”她的指尖在颤抖,却稳稳地打着了火,橘红色的火苗在风里跳动,“我们烧出一条路。”
火苗窜起的瞬间,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会动的植物,还有正在被绿色吞噬的世界。而父亲留下的笔记和那座硫磺矿,或许是唯一能劈开这片绿潮的光。